钱家占地是普通农户的五倍,他们的宅子相对诚实谷而言,堪比京城的皇宫。
琉璃碧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玉围栏上的精雕细刻活灵活现,威风凛凛的铜门上方挂着一块镀金牌匾,赫然写着出自名家之手的两个金印大字——钱宅。
青敏上前扣了扣大门上的铜环。一个下人跑来应门,瞅见是青敏,没等她开口便说:“小敏,我们家老爷不在,你回吧!”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这人怎么如此无礼?”吃了闭门羹的石头想要上前再次叩门。
青敏急忙拦住他:“算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自上个月之后,他们家便躲着我和海大叔,我也没再见过他家小少爷。”
“每家都不简单,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石头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慢慢朝前溜达。
“等你这个大侦探来揭开谜底。”青敏摘下路边的野花戴在头上,迷人的笑容比花更加绚烂。
秋凉如水的夜晚,窗外的月光温柔地透过窗棱洒在石头身上,像一双曼妙轻盈的手轻抚着他。
朦朦胧胧中,疲倦不堪的石头看见了父亲和母亲。
出门在外一个月,他怀念家里,怀念亲人,怀念他们温柔地对他耳语,抚摸他的头,对他笑,甚至怀念父亲绷着的脸,父亲拿起戒尺在他手上打出的红印。
晨光初露的时候,青敏就起了床,看见石头捧着书本全神贯注,她欢乐得哼起无名小调,忙前忙后烹饪早饭,照料花草,并为当初曾经给石头抛去一句带有人情味的话,让他来吃包子而庆幸不已。
“石头,早饭做好了,你多吃点。今天我特意做了几个小菜,这几天你光顾着读书,都没好好吃饭。”
“嗯。”石头心不在焉地应着,左手捧着一本书,右手拿着一个馍馍,坐了半天,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书本,馍馍一口也没有啃下来。
“别看了,好好吃饭!你要是再病了,那怎么办?”青敏温柔地规劝。
“我身体好得很……”
“端着!”青敏抢下石头手上的书,夹了一条鱼和几块肉放进盘子里,递给石头。
“我娘也这样。”
“我可没你娘好!对了,这书里有没有说怎么治疯病。”
“疯病,疯癫之症,应该是有的。不过治这病可得有点能耐,必须通读医书才有这本事。如果随便找找疯癫之症的药方,就去抓药,恐怕不但治不好海大叔的疯病,还会让他丢了性命。”
“哦,是这样啊,那这些书你要看多久啊?”
“这不好说,可能几个月吧,也可能几年。”
“这么久啊。”
“这哪里算久。我爹说过一本好书即使读上一辈子也未必领悟其中真正的奥秘。何况现在没人教我,我只能自己慢慢琢磨……”
突然,清脆的爆竹声像石块落在了平静的水面上,在诚实谷荡漾开来。烟雾像小蛇一般窜向天空,锣鼓声和喇叭声齐齐奏响。
“迎亲的吗?”石头问道。
青敏走到前院,把手掌放在前额上挡住刺眼的阳光,垫起脚尖。
她的视线从手掌延伸出去,穿过万缕金光,越过屋脊和草场,停留在弯弯曲曲的小径上。
“迎亲的队伍没这么长,他们……好像不是谷里的人。我看谷里是不是有大喜事了?走,我们看看去!”
以两顶威风凛凛的八抬大轿为首,后面跟着几十名官吏的队伍在迂回的小径上缓缓前行。
从围观人群抑制不住的议论声中,青敏得知轿子里抬的是湖广布政使和荆州知府。
“这么大的官啊!”青敏吐了吐舌头,以这种简单的伸展运动缓解因为诧异而产生的痉挛。
“这官大吗?”石头不以为然,想着在应天的大道上看见金黄色銮驾从面前驶过。
“你小子懂什么呀,那是京城来的官。除了皇帝老子,那京城的官就是最大的了。”一个去过外乡一回见过世面的乡亲向石头解释。
“那京城的官也是有的大有的小,不是所有官都是大的。”石头说道。
“董老爹,我朋友是京城来的呢!”青敏向乡亲介绍。
“哦,那是见过世面喽!”董老爹顿时露出虚心求教的神情,“小兄弟,湖广布政使大吗?”
“还可以吧,二品。”石头道。
“二品?那还没有我们知县大呀。我听说我们的知县有七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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