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跪在我父亲的面前,哭诉着求我父亲去救他们的城。”
“以往这种时候,父亲都是大袖一挥,领着歙南城的城军赶赴救援,杀退侵犯者,显我歙南之威。可这一次,父亲犹豫了。”
“因为这三个人的城,滨临东溟海,侵虐城镇的,不是他人,正是那东溟海里的溟族!”
“见父亲不说话,三人说:岑城主你不能这样,我们那虽然是小城,但每年上贡的灵石、钱币一分不少,岑城主答应要庇护我们,怎能失信?”
岑才高说到此处,言语、情绪已经完全融入到了故事之中,他看着陈沐,满脸戚戚。
“正常人,只要是有点血性,怎么也要将那入侵的溟族杀绝,再不济,赶回东溟是了。可我那心目中天下第一的父亲,目光是那么的冷漠,他说:你们三本就是我歙南的马前卒,你们那滨临东溟的小城,也是为了溟族入侵提前准备的弃子,为了歙南及周边城池的安宁,你们的城没了就没了吧!”
“父亲在说出这番话后,那三人的眼睛暗了,眼暗了,便是心死。他们三人,拖着重伤的身,要与父亲拼死,结果显然易见,他们怎么可能是我那以入道引玄境的父亲的对手?”
“那是父亲第一次在我面前杀人,杀的是那座城里最后的三人。”
“那三人的尸体,很快就被府里人清理干净。可那三人的血,早就渗进了地里,成了岑府门前,一块永远擦不掉的黑渍!”
“父亲跟我说,为君者,要深谋远虑,舍车保帅,也是迫不得已。让我要学着他,以后成为一名贤君。”
“陈兄,那座小城,外人看来是被溟族所灭,但知道内情的我,呵,是被我歙南所噬啊!从那日以后,父亲,再也不是我引以为豪的对象,我原以为的天下第一,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之人罢了!”
“我想杀光溟族,那怕现阶段只能从低阶的溟兽开始,只是它们受到水溟的庇佑,我无从下手。所以陈兄,你明白我为什么会请求你教我钓溟了么?”
岑才高看着陈沐,眼中有着火焰燃烧。这股火焰陈沐也见过,梦里曹阿牛返乡途中得知家园陷入溟海时,眼中便有这样的火光。
“你说的我明白了,只是你的请求,我恐怕还是难以答应。”
“为什么?”岑才高满脸不解的看着陈沐,“若是有什么顾虑,陈兄可以与我说;若是想要什么条件交换,陈兄也可尽管与我提!”
“岑兄,言重了。”陈沐微微摇了摇头,“我之所以不能教你钓溟,因为我认知中的钓溟,是一种竞技,是人与溟、与未知的博弈,它应该是快乐的。而不是被拿来当作复仇的工具,亦或是发泄痛苦道途。”
“如今溟族大敌当前,你竟然跟我说钓溟是快乐?”岑才高丝毫不能理解陈沐的想法。
“这样吧岑兄。”陈沐退了一步,“如果你只是需要一只合适的溟兽御溟,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也会帮助你;但如果你只是把钓溟当作引出溟兽的捷径,恕我无法将其教给你。”
岑才高上前一步,眼神微眯:“陈兄,当真不能?”
陈沐不看他:“不能。”
“……”
见陈沐表情没有丝毫动摇,岑才高转过身,离去前丢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陈兄,我只是个俗世人,无法理解你说的与溟、与未知博弈的乐趣,但等哪日溟水淹没陈兄的家乡时,陈兄可能就不会这样说了。虽然,我并不希望那天会到来。”
岑才高离去,背影有些落寞,可陈沐心里啊,他明明不希望岑才高这种人会有这样的背影,可挽留的话到嘴边,他还是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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