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陈布缓缓睁开眼睛,似乎看清了面前的裴楚,声音微弱,却带着几分惊喜。
“是我。”裴楚露出一丝微笑,低声应了句,又指了指旁边的陈素,“我和你姊姊都在呢。”
“哥哥,我怎么了?”陈布有些艰难地抬起头,似乎想要看清周围。
裴楚侧了侧身挡住了陈布的视线,伸手轻轻将他安抚住,“小布,你累了,继续再睡一会。”
陈布大概也是失血后让他没了精神,听完裴楚的话,缓缓闭上眼,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呼——”
裴楚心下松了口气,陈布看着虽然虚弱,但大抵上应该不会有事。
“素素,将小布的衣服拿来,给他穿上。”裴楚抱着陈布,转头朝旁边的小姑娘喊了一声。
“嗯。”
小姑娘弱弱地应道,快速地进了山洞,找出了陈布的衣物,交给裴楚。这一夜她虽然吓得不轻,可看到弟弟活了过来,脸上还有了生气。
裴楚将陈布的衣服穿好,放在篝火旁的一块平地上,跟着站起身打量起周围。
“裴哥哥……”
小姑娘赶忙跟着站了起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裴楚。
“别怕,我在这里。”
裴楚伸手揉了揉小姑娘头上的发髻,从方才牝虎展露真身开始,小姑娘没有哭喊大叫,但这样的惊吓,不可能立马就能缓和得过去。
小姑娘听着裴楚的声音,似乎也安心了几分,跟着才重新蹲在了弟弟的身旁。
裴楚起身捡了一把干草投到篝火里,目光看向山洞石台外面的树林,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除了眼前的一簇篝火外,外间黑压压的一片。
“这时候我带着两个小孩,想要摸黑走出这片树林,恐怕不那么容易。”
裴楚心中快速盘算,现在陈布的情况还算稳定,但如果要离开的话,这一路他就得背着对方。
从这里不论是回观前村,还是前往员里村,少说都有八九里路,如果是平坦大道,也不算什么,但这些都是山路,夜黑风高,危险系数实在太大。
裴楚又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具牝虎尸体和石台内侧的山洞,“住在这个山洞里恐怕也不见得安全,只是现在没其他办法,两害取其轻,还是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说。”
他先是把篝火点得更旺一些,拿了一簇火把,细细看了一遍山洞内的布置,确认没什么问题,便把陈家姐弟安置在山东洞口。
又将牝虎尸体拖远一些,扔到了之前他摸着的骸骨堆里。
周围的血腥气很重,裴楚一时也没有办法,但他估计平日里这地方应该也就这样,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他又把坍塌了的草棚子柱子和竹架在洞口简单布置了一番,权且充作防御。
等做完这一切后,裴楚才在山洞口的篝火旁坐了下来。
再望向山洞内时,就见小姑娘拥着弟弟已然睡去,白天走了那么多路,晚上又被吓着,显然有些扛不住。
裴楚又查看了一番陈布的情况,发现他呼吸平缓,并无大碍,才又重新靠回了洞口的岩壁。
“这晚我就守在洞口。”
裴楚将柴刀解下放左手边,看着外间黑黢黢的山林,心内打定了主意。
停留在这个山洞他也知道危险,可现在别无选择,只能是拼着看看运气。
看着面前摇曳的火光,听着柴火烧灼的哔啵声,裴楚渐渐就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一阵夜风吹过,面前篝火似摇曳了起来,裴楚猛然一惊,一手抓起手边的柴刀,察觉到了周围并无异状,才稍稍舒了口气。
他对周围环境还是警惕,可这这一天不说走了多少路,只说鬼打墙、黄鼠狼讨封,还有和方才这头牝虎精一番搏杀,还有刚念咒贴了两道“针符式”,已经足以让他身心俱疲。
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剧烈的疼痛似让他稍稍清醒了几分,只是没过多久又感觉有些熬不住。
“这样干坐着不行。”
裴楚摸了摸怀里贴身藏着的无字书,拿了出来随意地翻了翻,这一翻裴楚一下忽地精神了起来。
只见书的第二页和第三页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些文字。
“……洞真者,灵秘不杂,故得名真。洞玄者,生天立地,功用不滞,故得名玄。洞神者,召制鬼神,其功不测,故得名神。此三法皆能通凡入圣,故得名洞也……”
裴楚细细看去,才发现这第二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的是一篇名为《三洞正法》的经文。
经文很长,文字玄奥,他匆匆扫了几眼,一时没太看明白,干脆直接翻到了第三页。
“用白素绢长九寸宽二寸四分,硃书一道,悬肘后,男左女右,入山则虎豹毒虫山姆等怪尽皆避之。山居者以此符贴屋四壁。”
第三页上写着的却是一篇名为“法驱虎豹”的道术,在文字后方还有一个繁琐的符篆图形,名为“虎豹避符”。
在看到《三洞正法》时,裴楚还有点莫名所以,不知这无字书怎么又冒出了一篇经文来。
可等他看到后面的“法驱虎豹”以及“虎豹避符”的符箓时,他忽然抬起头,目光不自觉就望向了他刚才爬上石台的那处角落,牝虎精的尸体就扔在那里。
“莫非这无字书显现的文字,和我杀了这头虎精有关系?”
裴楚摩挲着书页,看着上面浮现出来的文字,心中再次有了些猜测。
这无字书显现“刺肉不痛法”的时候,他就感觉好像是那碗脱粟饭祭祀过了一样。这次则是这头牝虎,又出了“虎豹避符”,这里面要说没有关联,他自己都不信。
“先不管经文和道术是怎么出现的,我赶紧先学会画这个‘虎豹避符’。”
此刻三人栖身之所是一头牝虎精的巢穴,若非夜间山路难行,又怕遇上了其他意外,裴楚绝对不愿意待在这里。不说除了被他解决的牝虎精外还会不会有其他精怪显现,就是这时候来几头豺狼野狗,他光凭一把柴刀,也难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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