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人还留在涿州,另外却有一人,离了去。
这个人不巧,正是姓胡。
薛云卉捋了捋脸上刚用浆糊黏上的假胡子,又整了整头上刚戴上的黑色网巾,正巧路边有家银楼,她装模作样地混进去,往黄铜镜上瞧了一要,只觉得自己法相庄严,堪为玄门弟子之表率。
她决定以一个游方道士的身份,往南桥上,走一趟。
今儿风不小,尤其迈步上桥,风从湖面吹来,撩起她的衣摆,让她自觉平添三分气势。
她自诩英姿飒爽,抬眼往上扫过桥顶对面坐着的五六人,一眼就瞧见了个熟悉的面孔。
果然是他,两年不见了。
她目不斜视地往桥上走,原本提着一捆莴苣,被她藏了起来。现下两袖清风,缓步而来,一看便同平头百姓相去甚远。这几个道士除了一个正给人摸骨看相的,其他正是闲聊着,突然见这么个人走了过来,眼风立马飞到了她身上。
薛云卉暗道不愧是同行,来人稍有异常,大家都警惕起来。更何况她是个面生的道士,多半是敌非友吧。
他们这些常在市井走动的道人,那自是各有各的地盘,公然跑到旁人的地盘上来,而不打招呼,那就是赤果果的挑衅了。
可薛云卉今日来,本也不是来交友的。
约莫胡道士是个后来凑进来的人,坐到了颇为靠边的地方,薛云卉觉得很好,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直奔胡道士左手边坐下了。
她这么一坐,又从袖中掏出石子往地上写画起来,比之其他人啰啰嗦嗦的好几项本领,她只四个大字——看相算命。
看个相便能算命,既不摸骨,也不测字,连卜算都免了去,不是真高人,便是大忽悠。
只四个字落了笔,桥上几人都笑了。
“呦,我今儿给咱们桥上卜了个谦卦,我心道这么非吉即利的卦应哪儿了,真没想到,竟来了个高人!”一个骨瘦如柴的老道士捋着胡子,拿话儿呲打薛云卉。
薛云卉不认识他,也不在意,只自己念自己的经,谁都不理。
一旁有人气性大,嚷了起来,“懂不懂规矩?!这保定南桥也是你个游方道士能来的?!滚菜场去还差不多!”
他一嚷,众人都哄笑起来。
薛云卉兀自不动,好似没听见。她呢,是对着胡道士来的,其他人呲打她两句,一概不放眼里。
见她充耳不闻,更不生气,几个道士都有些坐不住了。
那个气性大的撑了腿要起身,不过还没起来,便被一旁那瘦削老道压住了。
瘦削老道压了他,小眼一眯,盯了薛云卉一息,目光又便她身边扫去。
他朝胡道士使了个眼色,胡道士本没出头,这下也得出头了。
胡道士放下手里把玩的核桃,站了起来,离了自己的摊儿,两步走到了薛云卉脸前。
“这位道长,看不看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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