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庙和朱百户的儿子性情全不相同,他有冲劲爱揽事,当这个总旗,军户们也是服气的,只是这样的人,如何能安心窝在山里当个清汤寡水的总旗,连朱百户自己都说,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事发之后,朱百户专门找了朱庙问话,可朱庙却一口要定自己和此事无关,朱百户不信他,安排了人在军中暗访,拿了实证再去问朱庙,他才点头认了。
朱庙犯下这样的大错,可他到底是朱百户的亲侄子,朱百户也不想自己侄子扯进去,到时候连他也说不清,到底那群文官早就等着把此事推脱掉了,因而朱庙犯得事,朱百户没有告发,反而遮掩了一二。
他把实情吐完,前襟已经被落下的汗水浸湿了一大片,他长长出了口气,目光有些呆滞,许久,才问道:“侯爷,是如何知道下官知晓此事?”
“军户做的事,你一个百户,还真能一无所知?只我没想到,你也掺合了一脚。”袁松越看着他,脸色不变喜怒,又道:“派人去卢氏送信,是你的手笔吧?”
朱百户讶然,而后又叹了口气,“下官偏袒了自家侄子,自然是害了卢家人,下官想让卢家的妇孺求个情,下官再从旁说和两句,轻判了此事罢了,可惜此事上达天听,以不是下官管得住的了。”
袁松越多看了他了两眼,脑中浮现出女人说,看他面相,下停收得太快,是个晚年无福的,这倒还真是说中了。
朱百户掺合了这桩事,打杀流放不至于,可百户以后是没得做了,正应了女人给他批的面相。
袁松越让他下去,又叫了人再把那主谋朱庙叫来。
间歇的时候,薛云卉上来给他送些井水镇得瓜果,他一见她那神色,便晓得她想问问情况,不由地没等她开口,便道:“被你说中了。”
薛云卉立即凑上前来,两眼抖着光亮,“是吧,是吧,我可是很有道行呢!在保定那会儿,他们都喊我高人!”
他就说了一句,她就麻溜地顺杆爬了上去,袁松越想起在谯村卢家,她按了人家孩子的脑袋,大喊什么“先扎头,冤魂小鬼就地留”,忍俊不禁,笑着瞥了她一眼,“道行未见多,忽悠的本事不少!”
“唉?侯爷这话怎么说的?”薛云卉对他这话很不服气,扬了脸:“我就问侯爷,你可能相面相出来?”
袁松越根本不理会她胡搅蛮缠,他又不是道士,他相什么面?
薛云卉见他不理,也不再纠缠,又笑嘻嘻地让他把那朱百户说的事,给她透漏两句,袁松越不说,目光扫了扫她端来的凉瓜,她立马哈着腰,给他拿了一块过来,那狗腿的样,比宫里等着借势的太监不遑多让。
他笑着摇头,吃了她拿的瓜,捡了几句同她说了来。
二人这边刚说完话,庄昊便急匆匆来了,他敲了门进来,袁松越一眼见他面色焦急,心中便是一沉。
“怎么回事?”
“回侯爷,朱庙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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