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一成,则可才气自生,浑身气血逐渐由红转青,是为碧血历程。自此不畏严寒,一般的阴邪妖魔也难以靠临周身分毫。
儒道,不修肉身,只修神魂。
儒道有九境,
一曰明心见性,谓之儒童;
二曰妙笔生花,谓之儒秀;
三曰出口成章,谓之儒举;
四曰唇枪舌战,谓之儒进;
五曰编言成册,谓之儒林;
六曰满口生香,谓之儒士;
七曰余音绕梁,谓之大儒;
八曰圣魂不灭,谓之半圣;
九曰代天宣言,谓之儒圣。
此刻,丁勉心中早已泛起了滔天巨浪,大儒之境何等概念,那可是只差一步便能成就半圣之体的主。半圣之体虽说也会经历生老病死,但是他们的神魂却可以不惧日煞侵害,完全是以意念形态永存于世。
入天可为极品天官;纵使身在地府,也有圣光护体,便连阎王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可谓是真正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大能之辈。
可惜,半圣之下皆为凡魂,终归还是躲不开轮回之苦。人之寿命着实有限,天命之年碧血历程便会衰退,如不能在此之前入得半圣之境,则终身止步于当前境界。
古往今来,儒道也不过出了四位半圣和一位儒圣…若无绝世之姿和得天独厚的气运,想要跨入半圣之境,几乎难如登天。
前世丁勉因为三魂不全,错失了很多修炼法门。不能修炼真正的儒道,一直是他心中抹不掉的遗憾。
念及此处,丁勉不由握紧了拳头,这一世他定要补全前尘之梦…
此时的张继,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三十三个春秋,每晚他都会为其诵经三遍,为得便是消除她心中的怨念,助她早日脱离苦海。
然而与其说天不随人愿,倒不如说是人不自救天难佑。即便今日他将儒道融入经文,使用余音梁绕之法,也难以唤醒她鬼魂深处的一抹真灵。
今日过后,她的结局完全可以预料,若不落得个形神俱灭的凄惨,便会彻底沦为一方鬼王,祸害人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罢了罢了…也是个可怜之人,今日我便做一回恶人,将其强行渡之,也好过她一路走到黑!
诵完三遍心经,张继完全摒弃了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忍,转而朗声诵起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中的第三十二品,应化非真分卷,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金刚,金中之精者!佛家言,金刚是为坚固守护,能破一切外道,端得是霸道无比。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乃强行渡相之经,张继虽属半路出家,佛道法力相对低下,但他对佛经的领悟却是极其深厚。
正所谓,一法通,则万法通。他以儒道手段演义佛家神通,虽说少了佛门的神圣气息,然而却多出了些许浩然正气。
佛门以《金刚经》渡阴邪,讲究的是先镇压再同化;而以儒道之法诵读《金刚经》,则是直接用浩然之气抹灭阴邪身上所有的污秽之气,去芜存精,仅留一丝真灵。
方才张继以才气催动心经之时,琼花公主仅仅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其他动作。
可这会佛儒相融的《金刚经》一出,她便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狸猫般,变的长发乱舞浑身阴气暴涨了起来,而她本就骇人心神的面部更是扭曲到了极点。“桀桀桀…你和他一般无二,都是腌臜不堪之辈,想要灭我,痴心妄想…”
琼花公主桀桀怪笑之声不断在禅院回荡,惊得四周早已歇息的鸟雀四处乱飞。周围形如烟纱般的阴气不要命地朝其身体汇聚,阵阵阴风倒卷着片片枯叶,似阴兵过境般,所到之处霜色尽显。
张继依旧不为之所动,梵音是一声快过一声,一声高过一声。
就在琼花公主伸出黑色利爪便要靠近他周身三尺之时,一方乳白色的“卍”印记瞬时而出,狠狠地轰击在了她的身上。
“嗤嗤…”,阵阵白烟从其体内冒出,琼花公主一时反应不及,狂摔在了不远处的雕像旁。
“啊…”毛骨悚然的惨叫之声顿时响彻在了整方虚空。
一直手捻念珠的张继,目中精光一闪,双手瞬间结成了一方佛印。“阿弥陀佛…”,一方乳白透亮的“卍”佛印应声而出,眨眼之间便长成了一丈之高。
在其即将靠近琼花公主周身三尺之时,忽然白光一闪,化为万千巴掌大的“卍”印,将琼花公主围了起来。
张继的额头不知不觉布满了层层汗珠,显然困住琼花公主耗费了他太多的心力。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张继眼见琼花公主已经入瓮,再次吟诵起金刚经卷来,只不过这次诵经的速度,明显较之前慢了许多。
“卍”编制的囚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琼花公主的周身压缩,片刻不到便已将其身上的阴气消磨大半。
说来很慢,实则只在一瞬之间。
从琼花公主出手,再到张继结印困住她,仅仅不过盏茶之间。
被困的琼花公主眼见挣扎无果,旋即冲亭顶的夜鹰阴森地吼道,“灵媒!给我杀了他!”
“啾唧…”夜鹰在得到琼花公主的命令后,猛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双翅一展化为一抹残影俯冲而下,照着张继的头顶狠狠抓了过去。
“尔敢!”就在这时,一抹冷芒从远方极速射向夜鹰。
“蹭嗤…”
“嗤啦…”
两种不同之音,同时在张继身旁响起。
“啾唧…”被长剑贯穿胸膛的夜鹰发出阵阵悲鸣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声息。而其一只墨绿的铁爪下,赫然是一颗黑白相交的圆球,这是张继的一只眼…
“噗嗤…”,张继面部陡然变的一阵碧青,喷出一口紫中泛青的血液后,他佝偻着身子扶着琴岸大口喘息个不停。
困住琼花公主的“卍”印,在失去张继的控制后,如节节崩塌的房屋般彻底消散一空,而琼花公主也因此挣脱而出…
张继的一只眼被夜鹰抓瞎了,他能挡住琼花公主的阴邪之躯,却偏偏挡不住夜鹰的袭击。
夜鹰虽已沦为阴邪之灵媒,但说到底还是一只有血有肉的猛禽。
儒门本就不注重肉身,而他又只研佛经疏于锻体,再加之方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如何渡化琼花公主上,因此才会着了夜鹰的道。
肉身对现在的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副随时可以舍弃的躯壳,悲天悯人的胸怀才是他一生所要追求的精粹。
宁溪海脚踏虚空,一遛烟的工夫便来到了琼江亭下,随即握住插在夜鹰身上的长剑猛然一震,“噗嗤…”夜鹰的身子登时被震的是四分五裂,血洒亭阶。
收剑入鞘,宁溪海上前搀扶住了颤抖不停的张继。“世伯!您怎么样了!”
张继一张褶皱的脸,此时早已变得煞白无比。他轻轻摆了摆手在宁溪海的帮助下站起了身形,用仅剩的左眼复杂的看着脱困而出的琼花公主,嘴里喃喃道,“天意如此吗?”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在意失去的右眼,有的只是深深的惋惜。
他,尽力了…
是时候了!躲在暗中的丁勉,将心一横从雕像一侧走了出来。
“心向明月济苍生,沟渠只映玄兔影。
旧时后园蝶恋花,只惜皇家无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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