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男晓音律女善才,二人情意之绵绵,在当时也被引为一段佳话。
司马相如和其夫人卓文君故去之后,那把绝名琴便不知所踪了。关于“绿绮”留下来的传说,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琴随人而腐朽与黄土之下,也有人说这把名琴被武帝挂在了珍宝阁,甚至还有人相传,此琴乃天人所传,自司马相如故去之后便自行飞走了。
丁勉没想到,时至今日他居然在此地见到了这把传世名琴,心潮狂热之下,恨不得立即上前抚琴一曲,以示激动之情。
暗暗压下心中那份瘙痒难耐的狂热,丁勉心思顿时活跃起来。
像银狐这种开启灵智的精兽,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将琴送与他手,这其中的关窍略一思索,便可呼之欲出。
无独有偶,这银狐定是想让他效仿司马相如昔日壮举,为美妇抚琴安神。
念及此处,丁勉也不顾银狐为何会知晓他精通音律之事了,将琉璃紫炎珠从肩上取下,继而迈步向前接过了银狐所叼之琴。
“你是想让我用此琴奏曲,来为她祛除顽疾?”
“嘤嘤嘤”,银狐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眼中泛起的希冀,让丁勉不忍拒绝。
他也想验证一下,此琴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神奇。如果事情成真,那么以司马相如随时可以进入天人合一的赤色琴胆而论,应该能一口气将武帝头风之疾完全根除才是,可偏偏为何时过七日,才堪堪将之完成?
其中关窍耐人寻味,或许当时他有心藏拙也说不定,毕竟树大招风君意难测啊!
前提是眼前这位美妇,和刘彻一病同源。否则,即使他丁勉弹破天也不一定能根治美妇身上的顽疾,搞不好还会落狐耻笑。
为今之际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佛家云:救人于水火,乃与自身增长功德。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试一试,最不济也能欣赏一下古琴之芬芳。既然如此,何不一试究竟。
“我需要安静的环境,希望你能让它们不要闹出过大动静!”丁勉瞥了瞥蠢蠢欲动的狐群,沉声道。
有了赤色琴胆的凝结,可以让丁勉随时沟通天地韵律,进入天人合一之境。
他之所以有此番言语,害怕狐群趁机捣乱只是其一,最为重要的是他怕关键时刻会被它们打断,届时出现什么状况便很难说清了。
“嘤嘤嘤”,银狐闻声,朝狐群叫嚷了起来,片刻之后狐群自行散去,一只只找了个相对来说比较舒适的位置,或趴或卧或坐的将目光聚在丁勉身上。
如此最好不过,丁勉会心一笑,一甩衣袍盘膝而坐。
右臂虽残,但是对于一位从小受琴瑟之道熏陶的书生来说,一手抚琴其实和双手抚琴并未甚大出入,顶多便是手指波动琴弦的频率和幅度提高了一些而已。
琴一入手,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登时扑鼻而来。丁勉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又缓缓吐了出来。
花香扑鼻,绿意盎然!让人嗅之不勉心神荡漾,仿佛置身于一片万紫千红的花海之中,百花之芬芳,内芽之清香,直冲他的脑门。
呵…好一方生机勃勃、绿意绕魂的古琴,单是这古琴所散发出的春之气息,便足矣配得上传世之称。
“铮铮铮…”,指尖触碰琴弦,流水潺潺,如缕如线,一阵泉水击石之清脆,赫然传遍山洞每个角落。道道回音顿时响彻不绝,众狐皆是眼前一亮,侧耳待听仙音之美妙。
“南无佛驮耶.
南无达摩耶.
南无僧伽耶.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
南无普庵祖师菩萨.
南无百万火首金刚王菩萨……”
一曲深印脑海的《清心普善咒》,在丁勉指尖流转、手臂狂幅之间,随之而出。梵音之袅袅,可谓声声沁心,阵阵悦耳。
即是安神抚伤之曲,自是佛咒甚佳。这也多亏了那部包罗万经的《金刚般若真鉴》,丁勉仅仅只是开启了经书一角,便引来了如此几篇旷世佛典。若是全部将此书开启,恐怕普天之下,再无一高僧敢与他谈经论道了。
不远处的几棵粉花俏枝的桃树,随着琴曲的缓缓递奏,含苞待放的花朵好似受了什么仙法的牵引般竟然纷纷盛开,而后又以极快的速度衰败。片片内芽旋即钻出,片刻不到便已贯满枝头。
其中一棵不知枯朽了几载的老树,干瘪的树皮居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盏茶之间便内芽新生,大有一股作气焕发第二春之势。
再观心神溶于天地的丁勉,周身被一条条墨绿色的古老符文所缠绕。似“卍”符文流转,又似青龙神舞,一股股绿色气浪以古琴为中心向四周迅速蔓延。
一时之间,整座山洞皆被一层绿意盎然的气息所笼罩。空中弥漫着一层花之醇香,而散落在地的粉瓣,好似被风吹落的盈盈荷瓣,又似被春雨浸湿的火苗,端得是一幅如诗如画的人间仙境。
众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皆是瞪的斗大,如此手段在它们眼中俨然已是仙术般的存在。
此时,云床之上的美妇,不再蹙眉紧锁,一张惨白的脸蛋,也逐渐泛起了一丝红润。
一曲作罢,丁勉停下了指尖的韵律,伸出袖口往额头上轻轻擦拭了几下。
“绿绮”与张继手中的那把古琴,差别甚大。前者绿意浓郁几乎化液,而后者只是一把相对来说音质还算不错的古琴。
但凡宝物,皆有其道,“绿绮”虽有疗伤之能,但耗费的心神之力亦是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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