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朱顺燊有些惊喜,“安娜是你的……”
“这只是其一,还有第二件东西。”黄世东并不接他的话茬,指着安娜手里的发簪,“这是我祖母给我的三位姑母的发簪,款式都是专门定制的,一共三枚。现在两枚都在黄家,还有一枚,就是在我被掳走的小姑身上……”
“真的吗?你认识我的母亲?!”安娜惊喜道,
“没错,她是我的小姑……”黄世东指着她手里的簪子,“这三个簪子的花朵背后,都錾刻着每个人名字里的一个字,你这个上錾刻的应该是个‘莺’字。因为你母亲的名字就叫黄祺莺。”
安娜虽然常年都带着这个簪子,但是从来没注意到上面还有字,赶紧拿出来仔细辨别,果然看到了刻字。
“是真得!”安娜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这么说……”
“没错,你就是我的表妹……”黄世东端详着安娜的面孔,她的脸上倒真的有几分当年小姑黄祺莺的神采!下半脸尤其神似,但眼睛鼻子就差的有些远了,更接近红毛人的长相。
“因为你娘叫黄祺莺,所以她最喜欢绣黄莺鸟……她也没有给你讲过家里的事吗?”
“娘亲从来都不提她原来家里的事,只是有次提到过她来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她倒是经常望着北边发呆。”
“那就是长宁神山了!”黄世东肯定的点了点头,急忙追问:“你娘亲呢?她现在在哪里?她还好吗?”
“四年前我母亲已经蒙主恩召了。”
“蒙主恩招是什么意思?”
“就是已经去世了。”崔云红解释道。
“这……”黄世东虽然对小姑遇到不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从安娜口中亲耳听到小姑离世的消息还是很难接受。
“那……你爹是谁?他是怎么认识你娘亲的?”
“黄兄,借一步说话”吴廷伟把黄世东拉到一边,“当时在黄家的时候令尊有说到令姑是被海盗劫走的吧?”
“确实如此,当时海盗劫掠山八港,把在海边做事的小姑劫走了。”
“估计她父亲就是其中的海盗之一……”吴廷伟想了一会又对黄世东说道:“黄兄,我个人认为现在最好不要给她讲她娘亲是被抢来的。”
“为何?!我还想找出哪个混蛋把我家小姑给劫走了呢!定要带领全族剿灭此等畜生!”黄世东怒不可遏地道。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样说出来对安娜真的好吗,安娜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孩子的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父亲待她一直很好……”
“如此说来吴兄认识这个贼人?”
“正是,她的父亲就是现在在大城的荷兰人范·巴斯滕!”
“是他?!东印度公司的代表?”这个名字对黄家来说并不陌生,他常年出入素丹的宫廷,经营本地的各种生意,可以说和黄家相当熟悉。
“这正好,我这就回禀父亲,安排人去麻拉港找他算账!”
“黄兄莫要生气。范·巴斯滕是不是抢掠你小姑的海盗现在也不能下定论,而且这些年他待安娜很好,想来你小姑在他那里也没有受过苦。再说了,安娜和她父亲感情甚笃,你真要伤害了她父亲,她怎么办?”
黄世东为之气结。虽然吴元老说“不能下定论”,但是以VOC的做派,干出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而且他以前听范·巴斯滕吹嘘过,他在东亚已经为公司服务了“快二十年”,时间上也是对得上的。这话其实就是很委婉的规劝。
虽然愤懑难平,但是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毕竟这个混杂着异国血脉的女孩子是小姑唯一的血脉,而且她还是大姑提到过的“祖姥转世”。如果安娜和父亲感情很好,他一旦伤害了荷兰人,结局如何不难想象。
黄世东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元老所言极是。等我回去禀告了父亲和兄长,搞清事情原委再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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