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家的老爹说:“我这里有两个手雷,两个手榴弹,方才上人让我们做一个叫做携行装具,我还没有脱,故而带着。”
费停山问:“会用吗?”
米家老爹极为不爽:“老费,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吗?”
费停山说:“我让小子们向里面射箭佯攻,你找三个人,一起往里面扔手雷和手榴弹!你要多长时间教会他们?”
米家老爹说:“手榴弹拔下塞子,把里面的弦升,套在指头上,奋力拉动,然后就能扔,只是扔进去要等上三息到五息才会爆炸。手雷要先拔下保险销子,然后找硬东西把撞针撞击一下,都要看到冒出白烟。”
费停山说:“好,你找人办,我找人射箭鼓噪,鼓噪射箭以后,你带着人办,注意不要站到舱口正对面,咱们刚才有弓箭兵,他们可能已经有弓箭了。”
米家老爹点点头,立刻指定了三个人来配合他。
费停山指挥青伢子:“青伢子,你们张弓,我们一起喊,决不投降,你们就往舱门口,四步以外,散开组成小月牙阵,射出一箭,立刻倒地匍匐。让米家老爹他们把东西投掷进去,然后你们再往里面射一轮,然后就横滚出来。听明白没有,玄义号的人命可金贵了,你们要是死了,上人肯定不高兴。”
青伢子带着几个兵,本来很紧张,后面听到费停山说上人肯定不高兴,然后张着口,不出声音,只是口型上说——踢我屁股,然后自己要向前一送,好像屁股被人真的踢了一下一样,不觉被逗笑了。
米家老爹带着三个人,把东西分发好,手榴弹线绳拉出来,套在了手指上,两个手雷的销钉拔了下来,各自拿出刀鞘,准备把撞针敲击刀鞘激发,米老爹对费停山点点头:“整好了!”
费停山走到舱门侧面,大声向里面喊:“我们不相信,我们能够开出去,谁不知道蒙古兵杀人如麻,拿人头换军功,我们怎么知道你们说话算数......”
边说着,费停山便用说指挥,也多亏玄义号上各处灯光闪亮,费停山猛一个挥手,让青伢子带着队伍冲到位置上射箭,但是因为灯光太好了,青伢子带人运动的时候,影子掠过了舱门,在为舱内投下了影子,那个杨巴拉子发现了,大声喊:“杀!”
三个水鬼操着弓箭,冲过舱门口的正对投影位置,边跑便射出了弓箭,然后没入了死角位置,舱外立刻有两个弓箭兵被射中了,一个甚至射中了面门,立刻就倒下来,而不是扑倒,青伢子在正中间的位置,一支箭擦过面颊穿过了耳朵,留下了深深的血痕,半个耳朵被撕掉了,青伢子大叫扑倒,惊骇痛苦手脚都在抽搐。
费停山大喝:“投弹”,然后弯腰冲向青伢子,拽着青伢子的两脚就拖向一边。
米老爹率先把手榴弹拉响,从舱门侧面,轻轻松松扔了进去,然后立刻后退,第二个人也扔了进去,舱门的另一个侧面,两个人把两个手雷也分别投了进去。
这时候,费停山喊:“攒射!”
不过没有那么多弓箭手,只有两三个弓箭手相应他,其实这也主要是虚张声势的意思。
杨巴拉子看到冒着白烟的东西投进来,不由得笑了,这几个震天雷太小了,很难造成什么杀伤,于是各自举起一个宋兵的尸体挡在身前。
两个手榴弹和两个手雷,都沉入了水中,不一会,一个手雷爆炸了,猛烈的水花溅射出来,把一个手榴弹从水中抛向水面上,另一个水雷则进一步推到了深处,还有一个严重的舱底的底板,滚动了起来,接着空中爆炸,铁碎被喷洒向四方八方,把四个水鬼推倒,有一枚手雷爆炸了,水又被抛射起来,最后一枚手榴弹推到了水面以上,接着又是一次爆炸,底舱门口猛烈的空气和水汽,鸡零狗碎的东西,四次爆炸完成,费停山说:跟我冲,带着刀抢先进跑进内舱,四个水鬼都没有死,但是被连续四次半封闭空间的爆炸震坏了肺部,几乎没有什么力量反抗,被费停山带着的兵丁立刻砍死了。
米老的和刘八也跟了进来,灯笼也拿了两盏,底舱里面爆炸把灯火都吹灭了,没等费停山招呼,米老爹和刘八就说:“舱底漏水,需要立刻修补,再拿灯笼、工具和木板!马上安排戽斗抽水。”
费停山说:“马上按照老米的话办。”
不一会,十多盏灯笼被拿了下来,米老爹和刘八率先拿起一块木板,继续准备潜水堵漏,结果,刚刚下去不过几息之间,就在木板快要送到漏洞的时候,刘八突然窜出水面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了两声,手抓住喉咙,一头又载下去浸到水里了,费停山意识到什么,喊道:“戒备!~~~”
这时候,米家老爹也窜出水面,极度惨叫,双手抓向前方,然后抽搐这掉落水中。
众人这才注意到,水面下方,有一个黑黝黝的人,然后此人,向下一缩,又潜出破洞。
费停山百般滋味,愤怒异常,这些水鬼,果然狡诈,这必然是他们留着的后手,现在只要让玄义号的漏洞补不上,玄义号最终的结局,就在眼前了。
向水里射箭是没有用的,再安排人去堵漏洞?现在派水鬼从洞里钻出去?那就是纯纯粹粹的送命呀?
费停山想到这里:“谁有办法,重赏!”
宋庆这时候说:“费大人,用水桶试试?”
有人说:“洞口不是圆的,水桶遮不住怎么办?”
宋庆说:“把水桶底弄松,咱们往下塞的时候,抓着木桶的边沿,那个水鬼的手伸不进来,杀不死我们的人,咱们用木头柱子,可以把木桶撑住,在用麻布裹在木条上,堵住其他的破口,这个过程里面,那个水鬼只能想办法捅破我们的麻布,捅破了,我们可以继续塞,他只能打破桶底,找几个枪法好的弟兄们,拿着扎枪或者钩镰枪,他只要一冒头,咱们就扎死他,最不济,也卸下他一只手,木桶也好堵,多找些麻布和大铁锅的盖子。”
费停山说:“好,就按照你说的办,立刻解决这个水鬼。”
有一个人问:“如果还有其他水鬼呢?”
费停山说:“船尾准备震天雷,向船尾水下投掷。注意別把船舵炸坏了!”
有一个人说:“拿尸首也可以先塞一下,那个东西软,又实在,麻布团子没有缠好以前,可以先用!”
宋庆说:“舱里死人太多了,没有作业面了。还有那个...塞住了,过一会还要掏出来,不安全,把尸首先运到甲板上。”
此时,玄义号仍然在缓慢的漂流之中,无数人的人跑来跑去,向底舱,向船尾,有不断有人进出,不一会,戽斗抽水的人链启动起来,海水开始向外淘出来。
尸首被胡乱抬了出来,先放在一起,没有人有时间哭泣和悲伤,这是一个与时间,与潮水抢夺活命资格的比赛,胜者的奖励是暂时活着,血水在甲板上星星点点,开始晕染。
其他船舱,陆续也有漏洞需要开始堵漏。
宋庆带着人把一个水桶的盖子打开,然后又把底也打下来,然后有重新拼回去,接着就堵上漏洞,他们选择的是水桶,整个是一个半截圆锥,上大下小直通的,上下和中间用铁丝箍着,木桶几乎塞进去四分之三,只有不到一尺的边沿漏在底舱船板上,不过这个距离,已经足以防备水鬼的匕首,当四周被麻布团裹着的木条塞满以后,水鬼果然发现不太对了,他用脚蹬开底板,这时候,早已经准备好的枪兵,插下去三支长枪,一支钩镰枪。
钩镰枪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冷战兵器,又称“麻扎刀”,就是将镰刀用麻绳绑扎在长枪上,钩镰枪的始祖是戟,把戟横向的锋刃向内侧弯,就成了钩鎌枪,有利于普通士兵掌握,最早于春秋时期出现,是古代兵车战法中的一种兵器,后来直接制造成为枪头锋刃上有一个倒钩的长枪,专门用于对付敌人骑兵。当骑兵突入阵中,阵中士兵可使用钩镰枪,迫使敌骑不得在己方阵中乱窜,因为钩镰枪可以在地上横割马腿,从而迫使敌军落马,创造战机。
现在钩鎌枪的这个特性直接用在水鬼身上,起到了效果,水鬼本来以为,一蹬就走,还能够全身而退,谁知道宋庆费停山一伙,打的就是守株待兔的诱饵战术,所以三支长枪和一支钩鎌枪,让水鬼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无论如何,他用双脚来蹬木桶底板,是要花力气的,底板蹬翻的时候,双脚要缩回来,需要时间,而且水鬼究竟是憋气在水下,反应不会那么灵敏,与在空气中等待的宋庆一伙状态不一样,三个长枪扎进去的时候,就不断抽插,而钩鎌枪则掏来掏去,不愧是精英水鬼,三支长枪竟然一支都没有扎到,但是钩鎌枪在回掏的时候,水鬼的一个脚踝被勾住了,生生拉下一块一斤多的肉,再去掏,什么也掏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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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悄然来到了,半是明黄,半是血色,涂抹在天空。
甲板上,米三妹和米四妹,无声地流着泪,跪在米家老爹的尸首前。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新的太阳,黎明来到之前的黑暗里,有一些人用生命,为别人延续了生命的机会。
一些海鸟盘旋在玄义号的上空,有一些是吃腐肉的,最近,他们的伙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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