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勉力含笑:“妹妹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赶明怀个一儿半女,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承娘娘吉言了。”岳望舒还是不习惯跟后宫嫔妃姐姐妹妹称呼着,她宁可尊而称之。
这样的礼敬,叫湘妃不免感叹:“如今你也是妃位,若还是这般敬称,反倒是不合规矩了。”
岳望舒小声道:“我……只是叫习惯了。”
湘妃忙叮嘱道:“还是改一改吧,否则叫皇上听见,怕是又要惹出许多不妥来。”皇上必然不舍得责怪纯妃,只会觉得她仗着老资历,在欺负纯妃呢。
岳望舒只得点头道:“知道了。”
湘妃的目光忍不住偷偷落在纯妃腰腹间,何况都有了身孕了,便是离贵妃、乃是皇后之位不远了。到时候,便该她反过来敬而尊之了。
“人这辈子的际遇,就是这样捉摸不透。”湘妃突然喃喃自语。
“呃?”岳望舒听得有些迷湖。
这个时候,殿外却忽的轰隆一声,把岳望舒吓了一跳,不禁心道坏了,夏日的天儿变得就是快!怕是要有暴雨降临了!
便连忙起身道:“天色不大好,我先回去了。”
湘妃忙叮嘱:“路上小心些。”
岳望舒坐在肩舆上,紧赶慢赶,但半路上就下了起来,好在今儿出来的时候就阴天,宫人们倒是带了伞,不至于淋成落汤鸡,但裙角和鞋袜还是不免湿透了。
雨势愈发大了,沅止宫正殿中,岳望舒长呼了一口气,自是已经换了干爽的衣衫鞋袜,瞬时便歪在了美人榻上。
宫女小菊焚了一炉极好的沉水香,幽幽鸟鸟,闻着叫人心神都舒坦了许多。
夏雨绵绵,连下了三日,据说黄河因此几欲溃堤,因此这几日皇帝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是宿在了勤政殿。
湘妃便只好号召嫔妃又是祈福又是抄经的,岳望舒虽知没用,但也跟着抄了几卷佛经,稍稍做了做样子。
甭管怎么说,黄河堤坝总算是保住了,只是华北华中地区还是出现了涝灾,不过不算严重。因此皇帝又忙活了小半个月,才终于出现在了沅止宫。
“朕抽空去了趟浴佛殿,看到供奉的佛经里头还有你的七卷。”晏铮看着歪在昼榻上,慵懒的望舒,便坐在她身旁。
岳望舒“嗯”了一声,“别人都抄,我也不好特立独行。”
晏铮却有些不喜:“你如今身子不比以往,不要为这些事劳心费神。也是湘妃不好,好好打理后宫庶务便是,闹腾这一出作甚?又不能真的顶用!”——加固河堤,靠得是河道衙门和数以万计的民夫日以继夜地加固河堤!而不是靠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岳望舒笑着打趣道:“六郎好生薄情,湘妃费心费力,觉都睡不好,好不容易才凑了七七四十九卷佛经。六郎不感念便罢,怎的还怪人家?”
晏铮见她还有心思说笑,便知她不曾累着,倒是微微释然,“这世上有薄,便有厚,朕薄了湘妃,是因为厚望舒。”
岳望舒努了努嘴:“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晏铮轻笑着刮了刮她的额头,若有深意地道:“可不正是你的不是么!若不是你掏空了朕的心思,朕怎至于这般偏心?望舒,你说你是不是狐狸精转世啊?”
岳望舒黑线了,“滚!
”
本是说笑,却成了尖酸取笑,老娘不跟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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