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望点了点头,便从身旁唤来一名弟子,言道:“你去孙师弟那方阁中,将此间之事说与许师弟,问他是否应允。”
弟子闻声应是,忙到阁旁,架起法器去了,郁都忽然一笑,唤道:“既然如此,我等且先观战,等候消息便吧。”便一指场中斗法,赞道:“韩兄,贵宗后进,实在人才济济啊。”
此时场中正进行至第三场,一方是太素宗中万载巨室南宫氏的子弟,不过此时这位世家子弟却并未占得上风。
一方名唤唐方来,使得一手奇门道术,御着一头雷龙,扑击,甩尾,驱雷策电,攻势迅猛异常,雷法也有几分模样。
韩望微微一笑,目光在郁都、岳羽机身后立着的玉霄弟子身上一扫而过,应道:“我观贵派后进,也是根基深厚,功行圆满,后生可畏啊。”
郁都哂笑摇头,正言韩望谬赞,便见方才韩望所差弟子驾驭法器归来,郁都暗暗忖道:天骄傲气,目下无尘,当无不应之理,此事可成了。
不料那弟子入得阁中,却快步行至韩望身旁,似要附耳禀报,韩望见郁都、岳羽机目光追来,眉梢微微一动,伸手阻道:“慢。”
弟子闻声停步,韩望思考几息,言道:“无论许师弟应允与否,此间无不可言,你自禀报便是了。”
那弟子愣了一愣,启声道:“禀韩师叔,许师叔言道,此事他不能应承。”
“什么?”岳羽机正自品茗,心中澎湃,似有激流卷崖,意气高涨,颅中已预好了千般生克,百般变化,忽闻那弟子所言,手中不禁将茶往桌上一顿,抬声问道:“你说许庄不应?”
弟子吃了一惊,脚下挪了半步,郁都微微皱起眉头,唤道:“岳师弟。”
岳羽机恍然醒悟,却觉心中一堵,沉声问道:“小友可已言尽?许…道友为何不应?”
自弟子禀言,韩望便若有所思,直至此时,忽然目光一闪,吩咐道:“许师弟如何回应的,你尽管道来。”
那弟子恭身一礼,应道:“许师叔言,他是炼就婴身求真士,与金丹修士比试,未免以大欺小之嫌,便不应此事了。”
“什么?”岳羽机又是一问,身形忽然往椅上一落,喃喃语道:“许庄已炼就元婴了?”
韩望虽然已有猜测,仍是一喜,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郁都微微一怔,将唇边灵茶一饮而尽,便已收拾了心情,悠悠一叹,启言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修来不过两百载,便得婴身求本真,韩兄,贵宗天骄果然可敬、可畏啊。”
韩望微微一笑,却不应答,反道:“既然许师弟不好应下此事,不知论剑之事?”
郁都沉思片刻,见岳羽机自坐在椅中,怔怔不知怅然还是迷惘,暗叹道:岳师弟,过得此关,仍是天高海阔,切勿驻足不止啊。
摇了摇头,郁都拱手道:“我观岳师弟心绪不定,论剑之事,不如就此作罢吧。”
韩望还未应答,却见步剑师猛起身来,一言不发行自阁边,化作一道剑光往孙素真、许庄那阁去了。
……
另外一处飞阁之中,许庄自不知晓那么许多曲折,谴弟子回去复命之后,便自与孙素真等看起大比来。
此时场中,唐方来驱使雷龙,法力似乎无穷无尽,攻势源源不绝,将南宫氏弟子压得还不得手,眼见已是大局已定,孙素真道:“我听门中传闻,唐方来视师弟为半师,如此一看,四强岂不是有二人出自师弟门下。”
许庄摇了摇头,应道:“我只教他一门道术,倒未想过他能有此成就。”
孙素真叹道:“师弟只教一门道术,便叫我徒儿难以敌手,哎。”
“这是师兄徒儿?”许庄细查一番,果然是《万川归流上法》的根基,言道:“唐方来真形经也是得了精髓的,想必门中听讲不曾懈怠,师侄儿输的不冤。”
孙素真点点许庄,笑道:“我道师弟居然好心慰藉为兄,原来是挖苦为兄教的还不如门中长老。”
许庄哈哈道:“师兄岂不知唐方来当是有什么仙缘,得了一身雷骨,才能如此驱策雷龙,还需我来安慰?”
两人玩笑言罢,场中唐方来已经取胜,孙素真又道:“此子也有决胜之资,余下还有一人,也是有根基的,如此四强局势却看不甚清了。”
许庄先是点了点头,却问道:“今日看来六人,惟有一名世家子弟,还是师兄门下,莫非门中世家皆未参加此次大比?”
“如何不曾参加。”孙素真道:“不过世家子中,最精心培养的那些个,确实未曾参加,毕竟他等不缺道书,不缺外物,甚至不缺高功修士陪练,何必与同门相争。”
“至于余下的,倒也有许多好手,只是与周钧,唐方来,李师侄相比,差了一筹,才没撑到入师弟法目罢了。”言罢又是大笑。
许庄只得摇了摇头,自饮茶不语,两人正相调笑,忽见外间锋芒一闪,便有一道剑光落入阁中,现出一名长裙垂地,背负剑匣的清冷女子。
孙素真眉头一挑,抹了抹下巴,笑道:“步师姐,许久不见。”
步剑师轻点臻首,目光便落到许庄身上,淡淡道:“果然炼成元婴了,恭喜师弟。”
许庄从容露出微笑,应道:“谢师姐贺,侥幸有所得。”
步剑师不置可否,素手囊中取出一枚玉简,放到许庄身旁案几之上。
许庄眉头一挑,问道:“师姐这是何意?”
步剑师淡淡道:“听师弟一言,获益良多,此法仍做报酬赠予师弟吧。”
言罢也不待许庄应答,又款款出了阁中,化作一线白虹,竟自离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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