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的门外站着两位身着正装杵着手杖的英国绅士。
长得偏瘦、干练、蓄着花白胡子的那位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而亚瑟也一眼认出了这位他曾经旁听过多次课程的老师,这正是伦敦大学法学院的院长,法理学教授以及三大现代法学流派之一的分析法学派创始人——约翰·奥斯汀教授。
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位看起来年纪比亚瑟稍长,但看起来却也应该只有三十岁左右,不过能站在奥斯汀教授身边,大概是伦敦大学某位新加入的年轻教授?
亚瑟手里攥着白手套,他扭头看了眼满脸铁青的罗万厅长,又扭过头冲着奥斯汀教授抱歉道:“奥斯汀先生,就像您看到的那样,虽然法律与我的工作息息相关,但是自从离开学校以后,有太多事情牵扯了我的精力。所以,我已经有很长时间疏于法律学习了。”
奥斯汀好像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息,他大笑着同亚瑟开玩笑道:“既然如此,需不需要我帮你补补课?还是老规矩,你帮我解决午餐问题,也不许在我批评康德的时候生气,这样就行了。实话,自从你离开校园后,我还真是挺想念你的。因为少了你,愿意来听我讲课的学生就又少了一个。”
亚瑟闻言,只是抿嘴道:“如果您愿意把您的课程难度稍微降低一点,听课的学生应当会多一点的。您在学术方面的要求实在过于完美主义了,我也一直庆幸您的课程在历史系是门选修,如果是必修的话,我恐怕这会儿都没法毕业呢。”
罗万听到亚瑟与奥斯汀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感觉面上无光的他压抑着火气质问道:“请问两位先生今日到访大伦敦警察厅有何贵干?我们这里正在召开高级警务会议,如果两位先生与警务工作无关的话,还请立刻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站在奥斯汀身旁的年轻人开口了:“请问您就是大伦敦警察厅厅长查尔斯·罗万先生吗?”
罗万微微点头,脸上阴晴不定:“请问您是?”
年轻人走上前去冲他伸出了手:“埃德温·查德威克,毕业于内殿律师会馆的执业律师,杰里米·边沁先生的私人秘书,与此同时,也是刚刚获得大不列颠大法官布鲁厄姆勋爵委任的大法官厅常务私人秘书。
我受大不列颠与爱尔兰联合王国大法官,御前会议成员、王国枢密院法律顾问,忠诚于国王陛下的上议院议长,枢密院及上议院司法委员会委员长,王国最高司法长官及大法官厅最高行政长官,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及爱尔兰国玺掌管人,依据平等、公平、正义三原则设立的大不列颠最高法律权威——衡平法院院长,英国律师协会会长,受国王陛下委任的牛津、剑桥等所有英格兰地区教会大学督学,442个英格兰教区及12所大教堂神职人员圣俸发放人,大不列颠公共医疗领域最高监督者,圣玛丽医院、夏洛特皇后医院、曼彻斯特皇家医院等数十所英格兰医院的巡查官,辉格党机关报《爱丁堡评论》创刊人及伦敦大学创始人兼校董会主席、御前大律师亨利·泵·布鲁厄姆勋爵指派,
以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内务部与大法官厅的名义,邀请大不列颠最优秀警官、王国警务犯罪问题专家、大伦敦警察厅警司、伦敦大学杰出校友亚瑟·黑斯廷斯先生列席参加预计于下月召开的关于成立伦敦地区检察署的多部门联合研讨会议。”
窗外乌云蔽日,一道霹雳惊雷闪过,照亮了在场每一位警司的脸。
坐在亚瑟身旁的莫斯利警司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他挑着眉毛笑道:“看来有人要倒大霉了。”
罗万厅长只觉得自己腿肚子酸痛发软,他轰隆一声向后倾倒,一屁股坐在了窗台上,宽大结实的后背撞开了窗户,一阵狂风刮过,带起窗帘将他给蒙在了白纱后面。
亚瑟瞥了眼一脸窗帘半遮面的罗万,平静开口道:“厅长,这下我可真找不到你了,藏得挺好的。”
副厅长梅恩爵士看到这个情况,急忙上来打圆场。
他两手按在桌前起身微笑道:“这种事情,让人送份文件过来就行了。查德威克先生,您这个布鲁厄姆勋爵的常务私人秘书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查德威克冷着脸瞥了眼被窗纱蒙面完全看不出表情的罗万,转头又看向梅恩爵士道:“在我没来之前,我也以为这点事没必要专门跑一趟。但是现在看来,我这一趟来的还是有必要的。布鲁厄姆勋爵果然有先见之明,他就担心出这样的问题。”
梅恩爵士看到查德威磕语气如此硬,顿时感觉事情大条了。
虽然苏格兰场的直属上级是内务部,但是由于工作关系,他们时常要和治安法官们打交道。
如果把负责管理治安法官的大法官厅给得罪了,他们从今往后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况且就算他们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和大法官厅顶着干,他们的上司墨尔本子爵也不会允许。
因为内阁成员虽然明面上人人平等,但实际上也是有先后顺序。
在从中世纪遗留下来的传统国务重臣排位中,大法官是仅次于国王总管大臣排行第二的国务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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