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天威难测。
詹徽回想起当初的胡惟庸案,心中一凛,惊恐之意浮现。
那时的胡惟庸,相较于他们,地位更为尊崇,乃是中书省丞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就是这样的地位,被诛杀之时,几乎是毫无征兆,满朝臣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胡惟庸就已经入狱。
随后,就是长达十数年的胡党血洗,波及上下官员,三万余人,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胡惟庸被诛杀,发生在洪武十二年,当时的詹徽,还未考取功名,依旧在苦读诗书。
不过,詹徽并非是平民出身,他的父亲詹同,早在洪武四年,就已经官拜吏部尚书。
事实上,詹徽在洪武十五年考中秀才,功名之路才刚刚开始。
按理说来,一个小小的秀才,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明朝开科举以来,秀才不知道有多少,实在没什么稀奇。
但詹徽不同,在他考取秀才之后,同一年的十月,马上被任命为正七品监察都御史。
从一个秀才,到正七品的监察都御史,中间不知道隔了多远,但詹徽就仿佛坐上了火箭,直冲冲的往天上蹿。
而仅仅一年之后,詹徽实授正四品佥都御史,从正七品到正四品,跨度之大,让人惊讶。
随后,詹徽于洪武十七年正月,升任正二品左都御史。
从他在洪武十五年考中秀才,身具功名起,到洪武十七年正月擢升正二品左都御史,仅仅两年时间里,詹徽直接完成了人生华丽的转变。
人生赢家?非也,这种速度,足以用开挂来形容!
这其中若是没有父辈的余荫,自是不可能,詹徽的父亲詹同,在其中发挥了巨大的影响。
詹徽记忆尤深,当时他还只是家中苦读诗书,准备考取功名的年轻人。
在胡惟庸案爆发时,他也曾疑惑,这位权倾朝野、深得陛下信任的肱股之臣,怎么会在短短的数日之内一路溃败,以至于身死魂灭?
拍死一只蚊子,尚且会溅落满手的鲜血,让人好一顿恶心。
但胡惟庸的死,就仿佛是水里丢下一颗石子,除了水面涟漪之外,岸上的人,却没受到半分影响。
等到詹徽为官、见到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之后,才彻底的明白过来,这个王朝,谁才是真正说一不二的主人。
权倾朝野如何?勾结逆党如何?与北元残余势力眉来眼去又如何?
陛下仅仅只是借马夫之死一事,就彻底将胡惟庸碾死。
说来可笑,一个小小的马夫,在胡惟庸看来,不过是卑贱之人,命如草芥,但正是这样一个草芥,却直接导致了胡惟庸的败亡。
由此勾连而出的胡党,足有三万余人!
从大明朝堂到江湖,从中央到地方,陛下诛杀之人,遍布六部,那段时间,只要和胡惟庸扯上关系,那便可坐在家中等死了。
詹徽心中冷汗连连,他深知陛下行事,历来便有深意,胡惟庸案便是如此。
而现在,陛下看似是在向他们询问立储事宜,难道其中就没有隐含有其他的深意了吗?
莫非是想要借助立储这一件事情,揪出朝堂之中潜藏着的党派,让党争消弭于无形?
詹徽头顶冷汗涔涔,只觉得双腿酸软,他脑海中这個想法越发的清晰,甚至于已经彻底占据了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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