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既是商人,尤其还是贩卖奴仆的人牙子,那就必须打点好他这个县尉的关系,不然生意做不下去。
吩咐完此事,他又拉着两人饮茶闲谈,问了些孙将军的近况。
“老爷,人带来了!”仆人在门外高声呼喊。
孙婆子穿着一身花布灰袄,战战兢兢走入厅内。
一路上她都琢磨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不然县尉大人为何突然要见自己。
她显然不认识陈墨,这实在正常,现在的陈墨跟半年前刚刚逃到兴远府时差距实在太大。
“你可记得半年前,你曾手中买下一位叫赵瑜的灾民卖给城西刘家。”李县尉拿过契书,随手递给孙婆子。
她拿过这份契约仔细看了看,脑海不断陷入回想,半年前灾民太多,她每天都要卖好多人,买好多人,哪里会记得如此之清。
不过这份契书肯定是自己所写,上面的字迹她记得清楚。
“回大人,确有此事。”哪怕一时没想起来,可看着这份契书,她也不敢否认。
“这人是我这位义侄的发妻,我现在随你去趟刘家,把人赎出来。”李县尉起身道。
倘若只有陈墨一人前来,那他固然会帮这忙,可最多就是差人去办。
但莫刀也跟着,那他就得亲自陪同。
一行也没乘马坐轿,就径直向刘家走去。
途中孙婆子显然回想起赵瑜,不由频频侧目望向陈墨。
她实在是不敢把面前这个龙行虎步身高体壮的壮汉,与逃难而来身形枯瘦,差点饿死的灾民当成一个人。
可她明白,无论自己愿不愿意,这两人就是一个人,现在她只能在心里面祈祷,那赵瑜最好别有事,最好还活着。
不然刘家会是什么下场她不清楚,但自己是绝对别想活了!
谁能料到啊,当初一個逃难差点饿死的灾民,如今短短不过半年,转眼竟和县尉大人搭上了关系!
刘家不算什么世家,但却是这北和内数一数二的殷实富户。
“今日县尉大人怎么突然造访,也不提前知会小老儿一声,好让我早做准备。”
头发花白,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刘旺时得知县尉亲自前来,一路小跑从屋内走出相迎,言语中带着几许谄媚与畏惧。
他们刘家发家,也就是在自己父亲与自己这两代人,家中有不少钱,可时至今日还没出个有功名之人。
要不是平日里给县衙几位老爷送了不少孝敬,他家的家财根本保不到现在。
今日他实在是想不到,县尉大人为何要突然拜访。
孙婆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小声解释此时情况。
短短不过数语,刘旺时便了解来龙去脉,他心中一时也不安起来。
他家中仆人少说有五六十个,他最多认识几个常在身边服侍的,这个名字他确实没听说过。
他家中的底层奴仆被打死或是染病而死,并不算常事,可一年到头也有那么七八个。。
他现在也只能在心中祈祷赵瑜最好还活着,不然自己最好的结果都是散尽家财苟全性命。
他的钱有不少人盯着,没理由的时候都能巧取豪夺,更何况有了这下手的理由。
“老爷,有这人,负责给几位小姐太太浆洗衣物。”一旁管家闻言忙道。
“那快去把人给我请过来。”刘旺时,当下如释重负。
这人还活着就成,这人要死了,那他也别活了。
“我跟你一起。”陈墨说完紧随在那名管家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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