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大宅位于南城。
挂着听雨轩的牌匾。
庭院幽深,雕梁画栋。
门口摆放着两尊白玉石狮子,极尽奢华。
此时房间内三把太师椅上分别坐着一个干瘦老头。
一个穿着绣花鞋,膝盖上平放着一把红纸伞的宫装丽人。
一个光头,赤着上身,手上带着不知名金属打造的银色拳爪的恐怖大汉,他浑身肌肉虬结,两颗修长的血色獠牙突出在嘴边。
房间内的火盆将三人的影子映衬在墙上不住的扭曲跳动。
“赵道友,别嚎了,你阴山府高手如云,那死去的黑三郎素来与你不对付,如今死了便死了,何必如此大动肝火。”说话的是坐在首位的干瘦老头,他说话有气无力,一副风烛残年马上就要挂了的样子。
可是在座的红衣伞女和恐怖尸王却无一人敢轻视这个糟老头子。
从他坐在二人之上便可见一斑。
他便是黄泉教——极阴上人。
当他一开口,他口中的赵道友,那头气息暴虐的恐怖尸王,立马停止了咆哮,侧耳倾听。
此时坐在一旁一脸岁月静好的宫装丽人忍不住嗤笑道:“极阴道友有所不知,冥炎尸黑三郎是与赵尸王不对付,但是他与黑三郎的老婆扈二娘可是对付得紧啊。”
“老情人被人活活打死,他可不得暴跳如雷嘛。”
一听得宫装丽人这句话,赵尸王眼神暴虐的将目光投向红衣伞女,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在其凹凸有致的身段上上下打量,最后停留在其白皙美丽的脖颈处。
见得赵尸王杀气腾腾的眼神,宫装丽人怡然不惧。
她胸脯一挺,修长的玉腿交叠而坐,脚尖绷直,绣花鞋面上露出一小段薄如蝉翼的绣花白色罗袜,
其舔了舔血色红唇,笑得花枝乱颤:“一个扈二娘死了有什么打紧的,尸王不如今夜来奴家房间一叙,我保你风流快活,如向云端~”
“尸王若是难忘旧情,如有雅兴,便是要奴家穿那扈二娘的衣衫助兴,也是可以的。”
赵尸王心下一荡,转念又想起红衣伞女的传闻,目光又恢复了清明之色,他心中暗骂一声烧鸡,翁声道:
“反正现在是我阴山府损失了两员大将,伱们黄泉教与红坊却只是死了一些小鱼小虾,当然可以站着说风凉话。”
“如今镇安司新请的那个牛鼻子显然修炼有某种厉害瞳术,一身炼体修为更是惊人之极,
而且此人跟个疯批一般,就连我们安插在城内的一些暗子,都被其抓了关进了大牢,如此下去,咱们的血祭计划进度可就会大大受阻了,
如今咱们是战还是和,是联手布局将其做掉还是避开他镇守的南城,今晚还是要拿出个章程来。”
极阴上人侧目一瞟,制止了还想挑逗赵尸王的红衣伞女,他开口道:“伞女,你怎么看?”
见得极阴上人发话,伞女收敛起了放荡的表情,正色道:“血祭一事,蛮干是不智之举,龙江府城内毕竟是镇安司的主场,像之前阴山府那种强袭的做法风险极大。”
“如今之计,只能智取。”
“如何智取?伞女尽管道来,若是此番功成,你我三大势力论功行赏时定然多分伞女你一份。”
听得极阴上人这话,伞女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微笑着从胸口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
里面是一条不断蠕动吐出黄豆大小粉色肉圆球的大虫子。
诡异的是,这个大虫子的头部竟然长着类人的五官,眼睛鼻子嘴巴七窍俱全。
它转头对着众人露出一个拟人化的笑容,口器张合间竟然口吐人言:“魔虫子见过三位道友,恕我如今秘法封印在身,不能与诸位见礼。”
一见到这比蚕宝宝大不了多少的粉色大虫子,素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极阴上人也忍不住勃然色变,他豁然起身,惊呼道:“鬼面虫?”
“莫不是红坊蝶夫人也来了?”
他惊的不是鬼面虫,鬼面虫虽然难缠,但是以他的修为,费点手脚也不是不能将其斩杀。
他惊的是鬼面虫背后的主人。
人的名,树的影,蝶夫人可是堪比炼神反虚境界的大人物,真人境的高手。
看来红坊这一次为了邪龙道人的遗藏,着实下功夫了。
一时间极阴上人心念百转,神色晦暗不明,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鬼面虫口吐人言道:“没错,主人确实已经到了城外,只不过迫于某些原因不便进城。”
“既然红坊的道友已经有了谋划,那我等便静候佳音了。”极阴上人与赵尸王齐声道,两人此时均是眼神阴沉。
…
…
第二日,阳光明媚,光辉撒遍大地,给龙江府披上了一层金纱。
街面上又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不管邪祟怎么闹得厉害,只要没有出现成片成片的死亡,百姓们便不会过度恐慌,龟缩不出。
饭总是要恰的嘛,生生所资,老百姓手中根本没几个积蓄,大多是手停口停之人。
到死之前还在劳作才是普通人生活的常态。
那些在各种意外当中死去的倒霉蛋,便成了活下来的人口中的谈资。
这是一种…苦中作乐?或者说是麻木了。
没有掌握力量的普通人,只能被动的迎接命运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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