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对朱楩捉摸不透,他也不是效忠朱楩的,于是有种莫名的恐惧。
朱楩摇摇头,迈步率先走出门外。
而他刚一出来就愣住了,只见门外默默站着几百上千人,为首的正是王福。
“搞什么?”朱楩问道。
“殿下,”王福双手抱拳,说道:“末将是您的护卫指挥使,自然不敢轻易离开殿下身畔。”
朱楩又看向其他人,问道:“那他们呢?都要跟着一起走?”
“是,我们愿誓死追随殿下,”将士们毫不犹豫的高呼道。
“胡闹,”朱楩怒斥一声:“这么多人一起上路,人吃马嚼的,得带多少盘缠或者粮草辎重?又不是行军打仗。”
这是被殿下嫌弃了?
又听朱楩说道:“好了,都散了散了,只带一队护卫就够了。这次不同,咱们一路上走驿站,争取轻装上阵,尽快到京城。”
“对了王福,去把李贵带上,”朱楩忽然心里一动,没有忘记这个二五仔的存在。
可不能把他留在老家给木邱使绊子。
别人可不知道李贵的真正身份,万一让李贵不小心打听到一些东西,那可不妙。
到时候,别连累的沈家满门抄斩。
沈万三的长子,也就是沈荣沈老大现在是朱楩的人,而且他已经往中原做生意许久,想想他会不会和家族联系?
沈万三除了长子沈荣,还有个次子沈旺一直留在应天。
朱楩之所以敢去应天,一点也不担心云南,就是因为在应天,他有内应的。
包括之前知晓蓝玉的消息,朱楩也是从沈家渠道得到了许多消息。
只不过朱楩并不在意蓝玉的生死,所以也懒得多做打听。
直到遇到了瞿能起了爱才之心,这才主动提及。
所以朱楩对于这次前往应天之行,可以说毫无担忧之处。
按照朱楩的吩咐,王福开始去做准备了。
不多时,王福就套着马车从后院出来了,身边还跟着那位李贵。
朱楩皱眉,问道:“几个意思?怎么还套马车?”
“末将是担心殿下路上困乏,可以在马车上休憩一下,”王福解释道。
朱楩笑骂道:“你还以为本王是孩童啊?骑马就好,若是路上没有遇到驿站,直接席地而眠就算了。走了走了,早点去也许还能早点回来。”
朱楩不耐烦的催促人去把自己的老伙计战马牵出来。
想起当初朱楩来云南就藩时,一路上还只能乘坐马车。
这才短短两年不到,朱楩不但已经可以自己骑马了,甚至在云南闯下偌大名头,以及有了属于自己的坚实基地。
想到此处,朱楩不禁意气风发的抬起头。
应天吗?自己这算不算是锦衣还乡?
当初的他还只是一个透明的,没有任何人在意和重视的小皇子。
可如今,他已经成为一方诸侯,也确实是一地藩王,拥有着六百多万人口的王爷。
没错,之前在收服了北胜州,不对,现在应该叫做沧澜卫才是。
沧澜卫的人口数量竟然有着足足四十八万,再加上这段时间稳定下来,领地内多了许多新生儿。
朱楩如今的总人口数量,已经达到六百五十万了。
当然了,其中也加上了瞿能所带来的五万大军。
也就是说,等到下个月,朱楩就会增加六百五十万资源税收了。
而在他出发的这天,则是洪武二十六年的六月二十号。
朱楩到底还是没有选择率领大队人马,而是让王福带着李贵,只率领了一百人作为护卫,并且全员都骑着马的,火速离开了大理城。
很多人都看到了朱楩离去的身影,却并不知晓殿下突然出城要去干嘛。
那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和他的九个手下,当然也在队列当中。
一行人只带着随行的干粮,出大理之后路经楚雄府,然后在二十五号的时候来到了昆明。
在沐春的一番盛大款待,且稍事休整了一番后,于二十六号早上再次出发。
然后他们走曲靖府进贵州。
说起来贵州并没有藩王,可能是因为贵州并不富饶?
不过就算贵州有其他藩王,朱楩也不敢去看,也懒得去看就是了。
看什么?藩王与藩王私下相见本就是犯了忌讳,还不怕老朱猜忌的不够深是咋地?
何况朱楩以前在皇宫就是个小透明,除了太子大哥,连自己的母妃和胞弟都不算亲近,更遑论其他兄弟了。
于是就算之后有路过其他藩王的封地,朱楩也只当做是不知道了,该避嫌就得避嫌嘛。
就这样,他们一路风餐露宿,虽然没有日夜兼程,但是也火速的在赶路中。
到了次月,也就是洪武二十六年的七月十号,朱楩他们就已经从云南赶赴到了南昌府。
南昌府,其实就是洪都府,也就是以前多次提到的洪都保卫战的发生地。
同时,这里也是鄱阳湖的所在地。
洪都保卫战之后,陈友谅六十万大军被拖住了三个月,结果也没有拿下洪都城,也就是南昌城,最后只能望而兴叹准备撤军。
结果就被朱元璋回调的大军在鄱阳湖截住,爆发了两人之间的大决战,也彻底消灭了陈友谅,奠基了朱元璋建立大明的胜利基础。
所以在来到洪都也就是南昌府后,朱楩暂时停止了赶路的脚步,决定在这里停留几天,稍微休息休息。
而且附近就是鄱阳湖,还可以去旅旅游踏个青?
“可惜不是秦淮河啊,”朱楩笑着对王福说道。
王福轻咳一声,提醒道:“殿下,注意影响。”
周围可是有不少路人在瞪他们了。
毕竟都知道秦淮河盛产花船嘛,你把人家鄱阳湖当什么了?
而且,貌似,秦淮河花船的盛产地,其实就在应天?
今日到了城内,朱楩并未穿着蟒袍,那实在是太显眼了,而且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脏了就不好看了。
那身衣服是打算到了应天以后再换上的。
包括随行的王福蒋瓛等人,也都换下了官服,大家都是普通人的打扮,看起来就像是一行商人似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商货罢了。
“王福,别忘了喊咱做少爷,”朱楩提醒王福。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朱楩甚至连姓氏都改了:“叫我木少爷。”
朱字去掉一撇一横就是木,也是朱元璋当初给木得赏赐的姓氏,同时也是他老婆木邱的姓氏。
话说要是让老朱知道这臭小子用木姓,有入赘的嫌疑,怕不是得抽他。
可朱楩并不在意,此时换上了一身青衫,因为到了七月份,天气开始炎热,所以怎么凉快怎么来。
不过他身材修长,倒也潇洒。
朱楩还在路上买了一把扇子,一面写着‘闲得蛋疼’,一面写着‘低调低调’,边走边扇。
王福和蒋瓛两大指挥使随行左右,护卫们与锦衣卫们则是暗中保护。
两人眼角直抽抽,他们懂低调的意思,但是闲得蛋疼又是几个意思?殿下蛋蛋疼吗?
朱楩不知道他们两个混蛋在暗中腹诽自己什么,带着众多随从在街上到处闲转着,先不急着去鄱阳湖踏青,而是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并且还打算尝尝鄱阳湖闸蟹。
可惜现在不是中秋,否则那时候的闸蟹才最是肥美。
正当朱楩有所失望的时候,前面拐角处,突然转出来一个人。
只见此人应该年纪不大,但是披散着头发,脸上也满是灰尘,看不出原来模样。
但是她的目光却很清澈,眼眸也很亮,尤其是看着朱楩的时候,更是双眼直放光。
其实她在角落里早就注意到朱楩了,别人不知道,她却心里跟明镜一样,早就察觉到周围有许多人隐隐在保护着这个富家公子。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往前走去,来到朱楩面前,低着头,臊眉耷眼的低低说道:“这位公子大哥,我好几天没吃饭了,能借点钱给我吗?”
她不是旁人,正是离家出走千里寻夫的徐妙锦。
而且徐妙锦更加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大哥’,就是害她落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
若是徐妙锦知道眼前站着的就是朱楩,不知道会不会掏出匕首把朱楩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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