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暴政二世而亡,汉朝黄巾起义,等等等等。大多都是到了国家后期,民不聊生,因此才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然后那些所谓诸侯不但不想着稳定国家局面,反而趁机起兵造反。”
“您再想想,项羽消灭秦朝时,那些手握重兵的边疆大吏在干嘛?黄巾起义之后,是不是冒出来个董卓?更不用说唐朝的安史之乱了。”
朱楩冷笑道:“那些人只给您说什么七国之乱八王之乱的,可是纵观历史,不就只有这两个是皇家内部倾轧,其他的呢?他们是一个字都不说啊。”
“削藩藩王之后,那些隐患并未消失,只不过没有藩王们站在前面吸引注意力,以为隐患没了。其实一直还在。”
“说句最难听的就是,那些世家在眼红我们藩王,觉得本该是他们的特权,却给了我们。所以他们必然要削藩的,因为只有削藩,只有把藩王们打下去,他们才能出头啊。”
“比如我云南,如果没有我这个藩王,沐家在云南会是什么地位?那才是真正的云南王。”
“我不是说我沐英大哥的不是,也不是说沐家会造反。只是举个例子。您担心我造反,就不担心沐家造反吗?”
朱楩可谓是苦口婆心,本来历史就不是他的强项,此时却也不得不引经据典,把为数不多的肚子里的存货都掏出来了。
本来他也确实感到憋屈,你们就只想着削藩是吧,那董卓,那项羽,那刘邦,你们是一个字都不说?
说白了就是藩王与世家和朝臣之间已经有了利益冲突。
满嘴的仁义道德,内心里却都是一肚子的生意。
到最后,朱楩甚至不惜说出:“哪怕李世民弑兄篡位,可那仍然是李家唐朝的天下,不提后面的贞观之治,至少国号不灭,还是李家子孙的血脉。”
“但是周朝,秦朝,汉朝,可是都被覆灭了啊。”
朱楩低下头,眼眸也低垂着。
朱元璋浑身一震,看着朱楩,眼神复杂。
父子二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朱元璋想给朱允炆这位新君登基铺路,所以开始担心藩王们的存在会威胁到朱允炆的地位。
可朱楩却认为,哪怕他们这些藩王真要造反,那也是你的儿子,只不过不是朱允炆做皇帝罢了,可是天下还是大明江山,还是你朱元璋的子孙血脉当皇帝。
反正你都死了,今后不管大明江山是谁当家做主,也都是你的孩子,你又担心什么。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朱元璋明白了,朱楩仍然不打算服软就范,仍然不会给朱允炆效力。
“你真要这么犯浑吗?”朱元璋痛心疾首的说道:“咱一再的忍耐,一再的规劝你,你真就要一条道走到黑?你是真以为咱不敢惩治你?”
实话实说,如果朱标还活着,朱元璋对待朱楩的态度就不一样了,那时候朱楩将是朱标的威胁,前提是朱楩得对朱标效忠。
可是朱标死了,如今是朱允炆做储君,那么朱元璋所在意和所担心的人,就都不一样了。
于是蓝玉死了,不但蓝玉要死,还有一些人也该死。
此时的朱元璋所担心的人,不再是朱楩,因为他不够资格了。
朱元璋真正在意的威胁,其实是那几个嫡子藩王才对。
这才是朱楩入京之后,朱元璋并未对他严惩,反而关照和包庇不少的原因所在。
此一时彼一时。
同时朱元璋一直想让朱楩服软,只要朱楩能够支持朱允炆,那么朱允炆的皇位将会无比稳固牢靠。
可是朱允炆与朱楩之间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那就是,朱允炆是一定会削藩的。
朱元璋乃是洪武大帝,从朱允炆当初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看出这小子的野心了。
只要自己一死,朱允炆是绝对容忍不了这些王叔的。
真到了那个时候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天下藩王起兵造反吗?难道要闹出比司马家比刘家更大的笑话?
人家司马家才只是八王乱政。
你们老朱家可是能耐了,二十多位藩王造反,可还行?
其实朱元璋自己又何尝不是心乱如麻,这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外人。
他可以对别人痛下杀手,什么蓝玉,什么胡惟庸,什么李善长,只要威胁到了国家稳定以及皇位皇权了,就都该杀,一个不留。
可他能把自己的儿子们赶尽杀绝吗?
“其实还有个更好的办法,”朱楩抬起头望着朱元璋,毫无畏惧的说道:“把我贬为庶人吧,父皇,儿臣累了,这个藩王不要也罢。”
朱元璋浑身一震,接着冷笑道:“最好是把你流放到云南去是吧?”
朱楩‘嘿嘿’一笑,说道:“到时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
“造反?”朱元璋冷哼一声。
“不是,别打断我的话好吧,”朱楩翻了个白眼,也让朱元璋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真是一点也不怕咱?
就听朱楩接着说道:“其实所谓的藩王对我的限制反而更大,因为要顾及朝廷与您的存在,很多事都不能做,烦死了。不然我在云南,早就杀的血流成河了。谁敢不服,直接杀光他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到时候我率领着忠心于我的部队,南边可以取安南,八百大甸,甚至是打下暹罗。西边可取吐蕃,东察合台汗国。”
“只要这些地方稳定下来,还能进一步去打老毛子的地盘。然后越过西伯利亚,从白令海进取美洲大陆。”
“连当初成吉思汗都没踏足的土地,那里才是肥沃的宝地,不但地盘比咱们中原还大,而且多是平原,洒下种子就能成活。”
“我再发展航海技术,直接去把欧洲大陆打下来。今后还要去打非洲大陆。”
“真是的,区区亚洲一亩三分地,甚至还不是全亚洲。这有啥好争的?”
“天天想削藩。明明世界那么大,你们连一叶障目都算不上,不过是井底之蛙。”
“要是我,我不但不会削藩,甚至都不会给藩王增加任何限制。让二十多个藩王出去发展去,让整个国家开始加速发育。”
“然后再统一开始对外用兵,扩张咱的领土。什么女真高丽,都得给咱跪下。什么蒙古鞑子,我要把草原开垦成良田。”
“海上倭寇泛滥?老子把他的岛屿都给占了。据说日本岛有很多银矿?可以多开采开采。”
“那才是我大明该有的风范。咱有能耐对外面使去,对自家人用,有什么得意的?您也就欺负我是你儿子罢了,不然我都懒得理你。”
“所以说父皇,你把我贬了吧,不就是削藩吗?还是那句话,你看儿子我能不能自己打下一片天地,到时候咱要自封为王,不,咱要当自己的大明天子。”
朱楩突然激动起来。
不就是削藩吗?他突然明悟了,突然就悟到了,我干嘛还要反抗啊?
仔细想想,自己在云南已经打下基础,只要老朱别搞事,别再册封一群土司,自己在云南就是天。
不就是削藩吗?你削啊,正好我不想和你玩了,我自己去玩。
到时候他不再是朝廷的藩王,就有了绝对的自由,虽然云南也不会再是他的领地,可靠着他如今积累的底牌,完全可以打下一片绝对属于自己的地盘,到那时就直接从云南毕业了,可以脱离云南的范畴了。
朱楩一下子就激动了,他忍不住说道:“爹呀,我突然发现,我根本不怕你啊,我甚至可以不和朝廷玩了。我之所以一身反骨,只是因为我不这样,朝廷和我大侄子都不会放过我。”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脱离朝廷好了。我以百姓的身份,甚至可以改名换姓,我想要什么,我靠我自己的双手去获取。”
“天下那么大,咱要出去自己打天下了。”
朱楩越说越兴奋,他何必委曲求全呢?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我要自己当皇帝,天上地下唯吾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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