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侄子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叔叔我已经见过咱的爹,也就是你爷爷了,你爷爷都没说什么的事,你真以为能告倒我啊?
于是朱楩只是笑而不语。
可朱允炆却觉得他是故做神秘,见朱楩不再开口,索性转身离开了。
一些大臣自然是一拥而上,簇拥在这位储君皇太孙的身边。
眼看周围的官员们都只是敬畏的离朱楩远远的,他正好乐得清闲之际。
可忽然,有两个人却主动的走了过来。
“真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一人乐呵呵的,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望着朱楩。
另一人也点头,一脸佩服的赞叹道:“想当初咱们也曾相继远征漠北,而且是几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却从未有过如此功绩。恐怕就算蓝玉复生,也要折服赞叹一番啊。”
其实明初这些年,明朝一直都在警惕漠北草原,唯恐他们卷土重来。
哪怕北元王庭被蓝玉灭了那么多年,到了永乐年间,永乐大帝仍然要五征漠北。
可见大明与北元之间的恩怨情仇有多深刻。
毕竟北元可谓是第一次外敌入侵成功的案例,是中原王朝第一次输得这么彻底。
关键是北元人不做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杀了无数人不说,还把人分成四等身份,汉人是最下等人。
不杀他们难解心头之恨啊。
也因此,蓝玉当初的功绩才会那么大。
而眼前这两位老将,也曾经多次征战过漠北塞外。
他们也不是旁人,正是冯胜与傅友德二将,或者说,冯胜乃是宋国公,而傅友德则是颖国公。
随着常遇春早年濒死而亡,汤和也已经隐退,如今连徐达都差点一命呜呼。
本来也该到他们这一代做中流砥柱了。
只可惜因为太子朱标的突然薨逝,导致了局势动荡。
先是沐英病故,随后蓝玉作死且该死,恐怕除了郭英以外,已经要轮到他们二位了。
因为很显然,朱允炆驾驭不住他们,加上他们与另外两位嫡子王爷的关系,朱元璋不得不防。
本来在历史上,傅友德和冯胜,都会先后在蓝玉死后被召回京城,然后在一两年内被赐死。
但是如今不同,他们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被召回的。
“可惜,殿下凯旋而归的太快了,若是等到来年开春,等陛下筹集了粮草辎重,我们二人就可以率领五十万大军,到那时,在殿下帐下听力,分三军勇破草原大帐,岂不快哉,”冯胜一脸向往的说道。
冯胜因为前些年的一些事情,这几年已经被撤去将军大印,被闲置了数年。
也就是在洪武二十五年,也就是前年的时候,才在太原和平阳等地招民为兵,立卫屯田过。
可这也仅仅只是练兵罢了。
而且因为太子朱标薨逝,怕他和晋王朱棡走的太近,随后朱元璋又把冯胜和傅友德分别派去山西与河南练兵。
这是年前因为朱楩的事才把他们刚刚召回京。
对于二人来说,其实这本该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或许连他们二人自己都感觉到了什么,心中清楚,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等待他们的,将会只有蓝玉一般的下场结局。
只可惜,朱楩是真的不给他们机会啊。
“二位国公何必如此失落,这天下这么大,还怕没有用武之地不成?远的不说,那漠北草原除了鞑靼还有瓦剌,打完瓦剌还有兀良哈,就算整个漠北草原都平了,更远处还有西伯利亚。何况另一边还有建州女真在内的女真三大部落,另一边还有西域吐蕃和那东察合台汗国,还怕飞鸟尽良弓藏?还怕狡兔死走狗烹?还怕敌国破将帅亡?”朱楩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而冯胜与傅友德则是双双浑身一震,目露精芒的看着朱楩,死死的盯着他,浑身都隐隐有些颤抖起来。
其实他们二人不傻。
自从太子朱标薨逝后,不但蓝玉在去年死了,蓝玉案更是牵连甚广。
他们二人也就此难以掌军统帅。
是天下太平再无战事可打了吗?
当然不是,而是怕给他们兵马部队以后,他们会威胁到新君才是真的。
周王朱橚只是因为离开藩地跑回凤阳老家就流放云南,那只是因为他回老家吗?也不看看当时镇守老家的是谁。
周王朱橚乃是冯胜的女婿,当时的冯胜正因为征讨北元太尉纳哈出,因为有人告发他私藏良马,甚至就是冯胜的另一个女婿常茂告发的。
常茂乃是常遇春的儿子。
可他作为开平王的庶长子,袭爵获封郑国公之后本该效忠朝廷,结果却是个憨货。
朱元璋本来让常茂和朱家皇子皇孙一起同吃同喝共同长大,结果他和李景隆那小子一样不堪重用,完全就是个纨绔子弟,甚至不服冯胜这个老丈人,不但干了许多混账事,还把老丈人给告发了。
乃至这小子说冯胜跟人家纳哈出的妻妾喝酒什么的,他是真的什么都敢说啊。
总之冯胜从此被老朱剥夺了帅印,贬低去了凤阳。
然后周王朱橚就私自跑到凤阳去秘密私会了老丈人,因此才被流放云南的。
这还只是藩王与老丈人偷偷见一面,而傅友德和晋王朱棡,那也是深受老朱的忌惮的。
有一说一,就算是问朱楩,他也曾说过这两个老将该死该杀。
但问题是,此一时彼一时。
朱允炆他把握不住的,把他们留给朱允炆?那就是祸害了,老三老五恐怕都要有造反的心思了。
可是朱楩不同,如果是他登基,不就是傅友德和冯胜吗?不就是老三老五吗?
你们何必私会?老子让他们辅佐你们,你们藩王去给我开疆拓土去。
就是这么霸气外露。
冯胜和傅友德面面相觑交换着眼神,回想起前段日子,陛下私下里找过他们的那次会话。
那天,他们曾被秘密召入宫中,而陛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把他们吓死。
“朕恐怕时日无多了,徐达也要死了,汤和也打不动仗了。你们,又该何去何从呢?”朱元璋当时询问他们。
冯胜和傅友德人都傻了,他们可不敢开口,哪怕他们是早年追随朱元璋打天下的开国功勋又如何,他们可不敢触怒天子之怒。
“郭英我不动他,因为鲁王死了,你们懂我的意思吗,”朱元璋再问。
之前提到过,郭英的妹妹就是郭宁妃,乃是如今的后宫之主。
可是郭宁妃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老十,那位鲁荒王朱檀。
可惜他荒唐致死了。
而朱元璋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因为郭宁妃的孩子死了,郭英这个舅舅的身份自然就无用武之地了。
所以朱元璋不需要忌惮郭英的存在。
冯胜和傅友德哪还听不懂朱元璋的言外之意。
本来两人已经心灰意冷,做好了被赐死的打算。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们从未想过要反抗,也不敢造反,从未那么想过,他们不是蓝玉,没有那么骄兵自傲。
“但是,你们还有一个机会,”朱元璋突然改口说道:“允炆那孩子,虽然颇有心机城府,恐怕帝王心术也有些造诣。但是太过稚嫩年幼,想的事情都太天真了。他以为只要笼络一些文弱书生,只要得到所谓天下书生的支持,就能坐稳这把椅子?”
“真是幼稚。如果读书人的话那么厉害,当初他们怎么无法把鞑虏赶出关外?最后靠的,不还是朕的拳脚打下来的江山?这一点他永远看不懂事情的本质。可他十八叔却懂啊。”
“这个世界的真理,是拳头。你们去辅佐滇王朱楩吧,如果他能容纳你们,你们还有用武之地。否则,就不是朕容不下你们,而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们看看他能否容你们吧。”
朱元璋已经感觉到天命将尽,于是开始了为新君铺路。
老朱最喜欢做的,就是给后人铺路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却不再是把荆棘上的刺拔掉,而是要把荆棘作为武器留给新君,因为他再也无需担心新君在拿起荆棘时,可能扎破手。
如果新君是他的话,就算是荆棘,那也只会乖乖成为他手中的武器,抽在别人身上,把敌人打的遍体流血吧?
何况,这只是一两根荆棘藤条,而那小子的手中,可是握着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呢。
“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是否真能把天都给我捅破,是否真能踏平你眼中的所谓世界。可惜,咱是看不到了啊。”
这是冯胜、傅友德最后听到,但是直到今日之前都难以理解的最后一句话。
可此时两人震撼且激动了。
漠北塞外更远的地方还有世界?海外世界?这位殿下的野心,竟然如此可怕?
他这是要一生征战不休吗?善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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