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家家主顾纹也来到城外时,朱楩早就坐上船,离开岸边进入到太湖湖面上了。
若是换做一般人,想的恐怕是立即追上去,大不了再雇一艘船嘛。
但是顾纹却没有,而是让人把车停在这里,默默的等待起来。
当然了,他也不至于一直站在外面等着,他又不是来认罪请罚的,所以还是坐在马车内,静静的等待着。
另一边,朱楩可不知道岸边上的事,正在与徐妙锦有说有笑。
太湖虽然不如西湖有名气,因为很多人大概都听说过西湖美景,还有很多关于西湖的诗词歌赋,但是却很少听说太湖。
但是太湖乃是中国五大淡水湖之一,至少在面积上来说,可不是西湖可比的。
主要是西湖乃是景区,有很多可以观光的景点,加上古代才子佳人喜欢游湖相聚,这才流传了很多故事。
而太湖却不一样,跟鄱阳湖一样,就只是一个正常的大湖泊。
连摆渡的船夫都说:“客人想必是外地来的吧,咱们太湖可没有什么好游玩的景色,倒是听说那杭州的西湖美轮美奂,还有许多才子佳人在那里相会哩。”
朱楩打开折扇笑了笑:“我可不是什么才子。”
毕竟他以武将标榜嘛。
船夫看了看朱楩周围,那些近卫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把朱楩附近全都照顾到了,即使不用全都围上来,可一旦发生点什么突发状况,他们都可以第一时间出手护驾。
还有王福,就算朱楩如今更多的都在差使李景隆。
但是王福可不敢懈怠,仍然在一旁谨慎对待。
太湖规模甚大,而且不知道最深的地方有几米水深,他们又都不是水军出身,万一真出点什么差错,水上可不比陆地啊。
倒是朱楩不以为意,哪有那么多刁民想害他。
“可惜了,没有琴和筝,不然还能合奏一曲,”汤欣望着徐妙锦,笑着说道。
两女可谓是能文能武,不但可以上阵统兵作战,还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自然也不在话下。
有这样两位佳人相伴,根本不会让朱楩觉得乏味。
虽然无法听她们弹奏几曲,可后来两女以太湖为题,来了一场斗诗大会,就算不是现场作诗,而是说出有典故的古诗古词,也足以让朱楩大开眼界了。
跟她们比起来,朱楩都算是不学无术了。
当然了,他学的东西以实际为主,都是治国安邦的政事,与诗词歌赋无关。
一圈太湖游了下来,倒也算是尽兴。
之后一直到了下午,眼看太阳开始逐渐西沉了,一行人才算尽兴上岸。
刚到岸边,顾纹就先一步迎了上来,拱手深施一礼:“顾家顾纹,拜见滇王千岁。”
什么?王爷?
船家吓傻了,‘噗通’跪了下来。
还好此时岸边的集市已经大多散了,不然肯定又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朱楩给近卫使了个眼色。
有人扶起了船家,有人等船靠近岸边码头,提前一步下来,搭上一个板子。
朱楩这才率先迈步走上码头。
“顾家?是顾家的房子的那个顾家吗?”朱楩随口问道。
顾纹继续弯着腰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头也不抬的说道:“是。”
他没有否认确实有人这样称呼他们顾家。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这苏州城的土地房产,基本上都是他们顾家的产业。
瞒是瞒不住的,何不坦诚一些?
朱楩有些意外,这顾家人竟然很有底气啊?
就不怕自己砍了他们?
想了想,朱楩说道:“你先直起腰吧,本王没那么大的架子。”
“谢殿下,”顾纹这才直起身,显得不卑不亢。
他虽然深施一礼,但是却又没有行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既保留了自身身为世家的矜持,又不会失了礼数,可谓进退有据。
朱楩挑挑眉,这和之前的张家可不一样,感受到了顾家体现出的深厚底蕴。
不过朱楩也不以为意,随口说道:“先下去吧,有话等一下再说。”
这里是在码头上,他们在这里堵着,身后的人都下不来,连徐妙锦和汤欣都被堵在船上干瞪眼呢。
顾纹赶紧侧身让到一旁,让朱楩先过。
朱楩也不客气,摇着扇子走了下去。
然后王福等人这才接连下船。
来到岸上,朱楩发现,一旁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些简单的食物,虽然简陋,但是都是新鲜打捞上来的鱼虾烹制的,而且有清蒸有红烧,也有油炸和炒菜,可谓是色香味儿俱全了。
边上还放着几坛子酒水,还有两个人侍立在一旁。
朱楩笑着回头问顾纹:“这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
“启禀殿下,正是,”顾纹走了过来,拱手说道:“小人今日才得知殿下昨日入城的消息,有失远迎还望勿怪。小人出来时,本来已经让府上厨子们随时做好准备迎驾,可是见殿下在湖上游玩的正在兴头上,自然不敢打扰。又见天色不早,于是自作主张让人备下一些酒水,为您填填肚子,晚上再设宴款待,还请殿下不要嫌弃简陋。”
“哪里会嫌弃呢,毕竟这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朱楩故意说道。
顾纹心里一动,再看朱楩时,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看来这位殿下不但带兵打仗厉害,就连政治眼光也很毒辣。
这里面其实暗藏隐秘的试探。
首先顾纹上来先以进为退,一上来就告罪,说自己昨日没有迎接朱楩,希望朱楩不要怪罪。
而朱楩没有借题发挥,反而把压力给到了顾纹,既然你说这是简陋的接待,可这,不也是伱的一片心意?
既然是你的心意,你故意以简陋的东西来接待我,又是几个意思?真是来请罪的吗?
说到底,朱楩那可是被洪武大帝三番五次吊起来戏耍的,连面上的和底子的东西全被人家看透了,说难听点的,怕不是连裤衩是什么颜色都被老爹弄清楚了。
朱楩当时都震惊,老朱你看剧本了?
连靖难之役都知道是吧?
顾纹想跑他这里来抖机灵?你就说你想怎么死吧。
朱楩没吃过猪肉,那也见过自己爹跑的。
顾纹稍微试探一下,也就见好就收了,不敢继续卖弄那点小聪明,而是亲自招待起来。
先把面对着太湖的凳子给朱楩挪开,恭请他坐下。
朱楩也不说话,任凭顾纹的安排。
随后顾纹还亲自一左一右,分别为徐妙锦和汤欣安排了座位。
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很快就坐满了。
到最后,顾纹让下人从马车里取出一个垫子,然后铺在朱楩对面,但是又不敢挡住朱楩的面对方向,而是侧过身跪坐了下来。
其实这才是正坐,以前所谓的正坐都是这种方式,而马扎凳子椅子,都属于胡风坐法。
可毕竟胡风已经广为流传,而正坐的坐姿,又和跪着没什么区别。
朱楩微眯双眼,看向顾纹。
顾纹低下头,双手抱拳礼,深施一礼:“不敢隐瞒殿下,今日此番前来,除了想恭请殿下移驾顾家歇息,聊表忠心之外,小人还要状告那苏州知府蔡玄,几年前那蔡玄以灾情为借口,欺上瞒下混淆视听,还收买行贿了当今左都御史秦升,不但贪污了朝廷的赈灾粮款,还强征赋税,可谓是为祸乡里鱼肉百姓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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