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指挥使大人,王大人有紧急要事禀告殿下。”
外面传来声音。
“让他进来,”朱楩不等守在门外的牛胜和李贵开口,抢先一步发号施令。
紧接着,院门打开,一个士兵走了进来。
朱楩刚要开口,就听汤欣先焦急的哀求道:“你先放开我。”
她真急了,当着近卫的面就算了,他们也转过身去了。
可要是人尽皆知,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如今她被朱楩抱在怀里,成什么样子?
朱楩干咳一声,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
汤欣赶紧走到徐妙锦的身边,有心想要逃进屋子去躲起来,又好奇王福让人送来什么消息,这么急着禀告。
朱楩也看向那个士兵,问道:“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禀告殿下,是城中大营出事了,”那士兵单膝跪下,双手抱拳,缓缓道出:“在王指挥使大人率领咱们前往城中大营时,恰好赶上卫指挥使在营内招待客人,而且正是台州城内世家谢氏。”
听到这话,朱楩心里一动,向门外说道:“李贵,去把二位长史先生请来。”
差点忘了钱贵和顾纹两人了。
原来他们住在另一个院子。
朱楩此次出行可是带着家眷的,一直以来,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默默的把徐妙锦和汤欣都当做王妃了,所以这个院子里自然不会住进外人。
不一会儿,钱贵和顾纹就赶来了。
“诶哟喂,殿下,您刚才在干什么?闹得动静也太大了吧?”顾纹一进来就不禁抱怨起来,还掏着耳朵,像是在说自己都要震耳欲聋了。
钱贵则是看向朱楩脚下那口箱子,认出正是当时在定海县时,朱楩的近卫们轻易解决了倭寇的神秘武器。
他和顾纹当时虽然没在现场,但是后来也听说了。
有如此可怕的神秘武器,难怪殿下一直无往不利,战无不胜。
钱贵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朱楩一路走来,就是靠着这些武器才能一直连战连胜的。
朱楩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对两人说道:“瞧瞧你们世家干得好事。”
钱贵和顾纹对视了一眼,感到莫名其妙,殿下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继续对世家发难了吗?怎么又来了?
而等朱楩让那个传令兵把之前的事重述一遍,两人的表情就变了。
“谢氏?好大的胆子啊,这可比官商勾结还要恶劣,难道他们想要收买我大明军队不成?他们这是想要造反啊?”朱楩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官商勾结就已经是重罪,更何况是与军队勾搭?
世家本就掌握着大量土地资源,甚至在朝中都有为官子弟,要是再掌握了军队的力量。
这可是很恐怖的后果。
古代世家之所以地位很高,就是因为许多远离朝堂的世家,可以说是一地诸侯,有的甚至掌管着整个州府境内的田地,百姓们平时是农民,而一旦响应征兵,当场就能转职为民兵。
就比如东汉末年,当时黄巾起义,天下大乱。
就有不少世家招兵买马趁势而起,所谓十八路诸侯,不就是代表?
为何朱元璋要搞卫所制度?各地方从百户所到千户所,再到卫所,不把部队全部集中到一起。
尤其是自从唐朝节度使以后,从宋朝开始,就把武将与部队进行了分割,更是以文治武。
怕的就是其中的隐患啊。
这谢氏,是不怕死吗?
朱楩此时可谓是惊怒交加。
这一路上,朱楩每每让王福或彭越率领军队驻扎当地大营时,都会默默嘱咐一声,要他们观察一下当地部队之中是否有这种情况发生。
没想到,之前也算收拾了一些贪官和几个世家,但是部队还是很正常的。
结果偏偏在这里,竟真的发现了军队与地方世家的勾结?
朱楩问那个传令兵:“王福现在如何?”
“启禀殿下,王大人已经控制了大营,并且把卫指挥使与谢家的人当场控制了起来,等待您的发落,”士兵禀明情况。
王福此时不能亲自来,就是因为他要控制军营的局面。
朱楩点点头,说道:“走,去大营。该死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等一下,”突然,顾纹伸手叫住了朱楩,说道:“殿下,谢氏有泗门谢氏之说,虽然名声不显,却也是千年世家。而他们的本家其实是在余桃,此地应该是分家。照理说谢氏一直兢兢业业谨小慎微,绝不敢冒如此之大不韪。还请殿下调查个清楚再做决定啊。”
“你的意思是说,难道是我冤枉了他们?”朱楩冷笑道。
“顾长史也是不想殿下冒失,而且这也是我们做臣子的职责。我们既然已经投入殿下门下,今后就是殿下您的臣子,而非陛下或朝堂的官员。还请殿下明鉴,”钱贵也在一旁说道。
“还真是我的错了?”朱楩瞪着二人,话里话外,好像都在数落自己的不是?
顾纹与钱贵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总觉得殿下只要一提到江南世家,就好像他们都是坏人,恨不得杀光斩尽才好。
虽然朱楩确实处置了三个世家,但是江南有二百多家世家,连京城都有几十家。
还是有很多世家是有可取之处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不如一起去兵营询问一番?若是谢氏真有收买勾结兵营的嫌疑,我们二人自然不敢包庇,此等害群之马自当趁早除之后快才是,”钱贵打着商量,就怕朱楩一时头脑发热,干脆问都不问,直接让王福在军营里大开杀戒,那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朱楩冷笑一声,就知道你们江南世家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那就走吧,去城中大营,”朱楩没有半分犹豫,立即准备赶往大营,调查个清楚。
徐妙锦和汤欣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她们不是一般女子,这种事自然不会错过。
于是在近卫们的簇拥下,朱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大半个台州城,来到了城中大营。
一般军队的营地如果设置在城内,都是靠近城墙一角的,这么做的目的一个是不扰民,再一个则是为了如果发生战争,可以迅速赶赴城头进行防御,或干脆出城迎战。
台州城大营也不例外。
也因此,营中突逢巨变,才没有惊动城中百姓。
此时朱楩带人闯入营中,就看到大营当中空落落的,只有他带来的小队士兵在巡逻,看到朱楩时纷纷行礼请安。
“王福何在?”朱楩问道。
“正在主帐,”士兵们边说,边带路。
来到中军大帐,朱楩一进来就看到,王福正在案子上埋头翻阅着一堆账册。
直到朱楩轻咳一声,王福才抬起头。
“殿下,”王福站起身抱拳行了一礼,然后一脸凝重的说道:“您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朱楩深吸口气,说道:“把本营指挥使与那谢家的人带上来,本王要亲自审讯。”
“是。”
王福从上面走了下来,亲自带人去把已经关起来的卫指挥使和那谢氏族人提审出来。
而朱楩则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王福之前的位置上。
汤徐二女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也来到了案子后面,低头一看才知道,王福正在清查军营近几年的账册。
其中有军户籍在籍人数,然后对照每年军饷,可以查出是否有吃空饷的嫌疑。
除此之外还有军营的各种收入支出。
王福一直都很心细,他不光在战场上是一员悍将,甚至以前一直担负着朱楩的王福管家的角色,要不是朱元璋给朱楩赏赐了一百多宫人,以及有了小宝子做王府总管,恐怕王福还要给朱楩照顾好府内一应事务呢。
所以王福办事朱楩一直都很放心,也正因为是王福送来的消息,朱楩才会那样笃定不已。
“什么泗门谢氏,该死的,一个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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