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冯诚很早就跟着姐夫沐英征战沙场了,与沐家关系很好。
沐春又是冯诚姐姐唯一留下的子嗣,关系更是亲密无间。
冯诚瞪着这个臭小子,如果不是看他已经是西平侯爵位,加上是一军统帅,要给他留点面子,非得骂他。
你都多大了,有没有个正经的,不就是想出去打仗吗,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有何不妥?何必耍心机。
“那就由我来镇守后方吧,”冯诚主动请缨道。
何福感激的看向冯诚。
此一战可谓是旷世之战,战局之庞大,简直不敢想象。
而且一旦以云南一地之力,拿下几乎等于,甚至是超过当今大明江山的土地。
这可不仅仅只是开疆裂土那么简单,是要把大明疆土直接翻一倍啊。
自古以来,西域各国只是作为中原藩属,从未真正纳入过版图,因为中原人有着一种得天独厚的骄傲,瞧不上这些蛮夷之地。
经此一战,势必要名扬天下。
何福自然不想错过名垂青史的机会。
于是他双手抱拳,对冯诚深施一礼,大恩不言谢。
冯诚赶紧扶起何福。
何福其实也是亳州人,不如说在朱元璋的早期班底,都是淮西集团。
对于整个中原大地来说,亳州真算不得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
可是在明朝初期,却出了无数猛人。
可能也是老天都看不惯北元的作恶多端,以及蒙古鞑子的残暴凶残,于是降下这么一批猛将吧?
既然已经决定下来,沐春赶紧拉着自己的舅舅,给他交代该如何进行之后的工作。
这些改土归流的流程,看似简单,其实不然,只有执行得当才能顺利收拢民心,否则就是无用之功,白给了土地和财产,却得不到半点感谢。
“要先激化矛盾,转移仇恨。让百姓觉醒自我,让他们明白,之前的官员都是坏人,咱们才是来拯救他们的,”沐春说道。
“你们家殿下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干的?”冯诚嘴角抽了抽,心说你们玩计谋的,心真脏。
既要打杀了人家,还要人家念你们的好?
恶心,恶心啊。
“舅舅,”沐春看着冯诚,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论是咱们云南,还是这藏地,土司官就是土司官,从未变过。他们压榨百姓,残害百姓,甚至不把百姓当人,而是当农奴,当做会说话的牲口。养牛、养马尚且还需要精心照料,还需要草料。可是人不需要。人会自己照顾自己,而且只要随便给一口吃的,就可以了。”
“树皮,草根,观音土。您随我父亲在云南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百姓以观音土做馍,不是没见过以三粒米配一锅树叶煮粥,也不是没见过百姓们争抢一棵树,只为了扒下树皮泡水来吃。”
“我爹用了十年开垦田地,才让云南百姓稍微好过一点。可最终仍然是那些土司官吃得满肚肥油,而百姓呢?又有何不同?该吃观音土,该吃树皮,该挖草根的,不还是那一番景象?”
“甚至云南一直都不太平,一直有土司官犯上作乱,仗着自己是土司官,不怕朝廷惩戒。根本平定不完啊舅舅。”
“但是再看如今云南,百姓安家乐业,家家户户有自己的良田,每天都能吃饱肚子,而且是吃大米白面。甚至还有余钱穿好衣服,娶媳妇,乃至隔三差五吃一顿肉。”
“舅舅,只是一年啊,王叔所建树,远超我爹十载。这就是改土归流的必要性。”
“那些土司官,全都该死该杀。哪怕这藏地已经归顺朝廷,哪怕这些土司官是朝廷所认可所特赐的官职。那又如何?”
“殿下所为的,乃是天下苍生,乃是黎明百姓。此乃仁君,此乃明君。”
听着沐春掏心窝的一片肺腑之言,冯诚也不禁一脸的敬佩。
刚才还心有腹诽的冯诚,当下义正言辞的说道:“放心吧侯爷,我知道怎么做了。”
喊外甥那是自家事,喊侯爷乃是共事,公私要分明。
沐春接着交代起来。
因为冯诚毕竟是跟随沐英的,所以很多事并不了解。
沐春就把自己跟着朱楩学到的那些手段,一一给冯诚详细解释清楚。
只要冯诚顺利完成改土归流,不怕磨儿勘不归顺。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你们跟着你们土司官,只能吃猪食,不,是连猪都不吃的草根、树皮、观音土。
而只要你们真心实意成为大明子民,成为滇王子民,你们今后不但可以得到人身自由,得到大明与滇王的庇佑,同时还能吃饱肚子,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与财产。
哪怕再愚昧不明的人,也该知道如何选择了吧?
而且沐春还不知道,朱楩在派出他们之后,还派出那‘毒士’顾纹去准备做一个‘大买卖’,这藏地对百姓的残忍迫害,其实远超沐春等人的想象。
一旦爆出惊天大瓜,恐怕藏地百姓再愚钝,也要爆发起义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沐春在安排了冯诚留下负责镇守磨儿勘,且从自己部属分给他一万兵马之后,就要准备与李景隆等人集合接近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一起北进了。
之所以要留下他自己的人马,是因为他的人马都是明军士卒。
而彭越和牛胜的部队中,只有一万五是明军,另外三万五是壮族。
李景隆和侯大苟的部队就更不用说了,十万人皆是瑶族。
说一句不客气的话,磨儿勘是他们最后的退路,更是最重要的粮草路线,万万不能有失。
所以还是自己人更值得信任,不然沐春也不用说之前那番场面话,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吓得冯诚和何福都要当场把命给他了。
暂且不提这二十万大军继续北进征讨朵干都司。
另外一边,则拉岗城下。
王福与赵括率领着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城外十里处,十万大军集结于此。
王福和赵括二人骑马来到队伍最前面,一起看向远处的城池。
他们两人已经是老相识了,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自然早有默契。
加上两人所率领的部属都是壮族子弟,平时一起行军的时候,都是嘻嘻哈哈的,完全不需要磨合。
不过王、赵二人都是将帅之才,有自己的统兵之能,如今眼看大战在即,两军已经泾渭分明的分开了,不至于混乱不堪。
“老王,你来指挥吧,我做你的先锋,”赵括笑着说道。
王福哑然失笑的摇摇头,心说你们都跟殿下学坏了,但是也没有客气,说道:“那我可就当仁不让了。”
“全军听令,前进五里,架设大炮,先给我轰他一轮,”王福大喝一声。
随着传令兵迅速把命令传到全军,大军开始前进,再进了五里地。
接着,他们两军携带的一百门红夷大炮被拉到了大军前阵,随着一百名随行配备的火炮手开始填火药装入炮弹,很快就做好了开炮的准备。
王福的性格很稳,也很慎重,从不会狂妄和大意,深受朱楩的信任与倚重。
红夷大炮的有效射程为五里地,最远十里地,只是超过五里地之后,威力和准度就不敢保证了。
结果他正好就卡在五里地的极限距离,打算先大炮开路轰他一轮,不论结果如何再大举攻城。
这是最稳妥的作战计划,他可不会无端浪费麾下士卒的性命。
于是随着王福大喝一声:“开炮。”
只听‘轰隆轰隆’的巨响不绝于耳,足足一百门红夷大炮,此时一起发威,简直如同传说中的洪荒巨兽再临世间一般,向世人展露出狰狞的爪牙。
再看一百发炮弹在火药的推进下,迅速的往远处城池飞去,竟真的跨越了足足五里地的距离,最终或是轰在城墙之上,或是轰在城门中,也有因为没调整好炮口而提前落地,或者炮口太高而打入城内的炮弹。
只听‘轰轰轰’的轰鸣不断传来,或是爆破弹发出的巨大爆炸声,或是实心铁弹打破了城墙与城门的响动,期间还夹杂着无数惨叫,那是开花弹造成的可怕伤亡。
城内更是响起一个声音:“敌袭,敌袭。快开城门投降。”
?
不是要坚守城池?而是要开城投降?
这是什么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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