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朝有个极其无语的制度,那就是世袭罔替。
不但王爵可以世袭罔替,任何贵族爵位都一样可以世袭罔替。
等于说只要你一直能香火延续,那么你家的爵位就可以永远流传下去。
而且不止是贵族爵位,包括军户籍也是如此。
小到普通兵丁,再到百户、千户,甚至是指挥使这种拥有真正实权的官职,都可以用继承制世袭罔替。
简直是太坑了啊。
你想想看,但凡一个皇帝多册封几个侯爵,多册封几个指挥使,不出十代,就会有多少贵族家族和军中大佬的派系?
可如果不册封,难道一直只能用前朝留下的人啊?
所以削藩是不会削藩的,可是削爵,却是可行的。
朱楩在早朝上可是说过了,他要颠覆大明的,很多改革的政策还没开始,但是已经心中有数。
慢慢来吧。
在徐府待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朱楩才准备离开。
“是该去看看汤和了,那个老东西该急得不耐烦了吧?哈哈哈,”徐达得意的笑着。
“爹,”徐妙锦娇嗔一声,汤欣还在呢。
汤欣笑着摇摇头,老一代的感情,他们小辈人不好参与。
何况她知道徐达与自己家老头儿的感情。
在不提李善长的情况下,汤徐二家的威望,连冯胜、傅友德之流都得靠边站,也就只有李文忠还活着的时候,以及常遇春,能撼动一二。
否则就数他们二家跟朱元璋的关系最近。
而且到了如今第二代人的时候,已经剪不断理还乱了。
光是徐府的四个姑爷,就是老朱家的四位王爷。
不对,是三王一帝才对。
汤家的三个女儿,两个嫁给朱檀,汤欣也嫁给了朱楩。
这种关系,亲的不能再亲。
不过该走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于是朱楩带着三位妻子,还得坐上銮驾,折腾一圈再来到汤府门外。
汤和得到消息之后,也是亲自迎了出来。
出人意料的是,陪着汤和的,还有一个少年郎。
汤昱。
虽然汤和的嫡子全都不在了,也提过他的嫡子嫡孙也都早夭。
可其实汤昱如今还在,而且因为古代成婚早的关系,汤昱已经完婚了,还产下一子汤文瑜。
不过历史上的汤家是真的惨,因为汤昱与汤文瑜父子一样早逝,以至于信国公的爵位四十年无人继承。
到了汤文瑜的儿子汤杰时,想向明英宗请求袭爵。
结果明英宗却以四十年无人继承为由,竟然直接把信国公爵位给废了。
明英宗就是朱祁镇,这小子简直不当人。
你说的那是人话吗?
人家信国公一脉,可是满门忠烈,除了早逝的,就都是战死沙场的。
譬如汤和的曾孙汤胤勣,乃是著名的景泰十才子之一,任延绥东路参将时分守孤山堡,力疾战死。
这么做岂不是让人寒心?
“侄儿汤昱,叩见皇帝姑父,叩见皇后娘娘,叩见贵妃姑姑,叩见淑妃娘娘,”汤昱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跪拜了下来。
汤昱其实比朱楩还年长几岁,可惜辈分在那里摆着呢。
朱楩可是大明最牛的第二代。
而汤昱则是信国公府的第三代人。
差着辈分呢。
朱楩一边给国丈汤和行了一礼,一边伸手扶起这个有些文弱纤瘦的妻侄。
妻子的侄子,简称妻侄,可别玩谐音梗啊。
入了汤府,自然免不了一番长谈。
而汤和却比徐达还要焦虑。
汤和看着自己的嫡孙,不免长吁短叹:“唉,也不知道我信国公一脉,今后命运如何啊。”
徐达还有三个儿子,而且徐达家的老大颇有乃父之风。
可是再想想自己。
汤和的心情就很难言表。
尤其是汤昱的身体情况也不好,也许不用等到汤昱到了袭爵年龄,他可能要比自己先走一步。
汤家这是怎么了?
朱楩只能安抚。
“陛下,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绝不能让我信国公一脉绝后,”汤和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楩。
朱楩知道他的意思,与徐达一样,想得到自己的保证,想保住汤家这得来不易的贵族爵位。
而朱楩也不含糊,掷地有声的说道:“只要汤家后世子孙不背叛朱家与国家,朱家与大明就不会背弃汤家。”
朱楩没有把话说满,他不会轻易说死某件事,那样会落人口实,容易给后世子孙制造麻烦。
但是也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只要汤家不背叛,就能享受荣华富贵。
可是怕就怕汤家后世子孙出了不孝之人啊。
朱楩自己都因为担心这种情况,而打算连皇位继承制度都给改了,改为从所有宗家后世子孙中精选上位。
皇位尚且如此,何况是其他家的爵位?
汤和已经很满意了,知道如果没有汤欣在,朱楩没必要这样迁就。
还给你保证?现在我是皇帝,你是臣子。
哪有臣子逼宫的道理?
“好了老丈人,别那么多愁善感,你看我爹,这么大岁数了还给我生了个小妹妹。你也加加油努努力,争取再给我生个小舅子出来,”朱楩笑着说道。
汤和翻了个白眼,你说点人话吧,你真不怕你爹抽你啊。
他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老伴儿也没了好几位了,咋地,再娶个黄花大闺女啊?他还要不要名声了。
据野史传说,汤和除了有信国夫人胡氏做正妻以外,还有一百个美女妻妾。
当然这太野了,当时汤和都六十多岁了,距离中风也不远了,哪里享受得动。
毕竟是野史嘛,史不史的无所谓,但是一定要野。
在信国公府陪着汤和聊了一阵子之后,朱楩还得马不停蹄的,赶回自己原来的府邸。
别忘了在昨日大婚的时候,木初与木土得到消息以后,带着十万纳西族族人火速赶到京城,给妹子造势来了。
而在婚礼过程中,滇王府就成了木邱的娘家,包括木初与木土,也住进了滇王府。
不然总不能让他们睡大街吧?还是送到驿站去?
不像话。
于是朱楩一家乘坐着金銮龙驾,轻车熟路的到了滇王府。
这是朱楩还是滇王时的旧府,虽然也住了没多久,却也有了点感情。
小宝子亲自带着宫人出门迎驾,看到朱楩时,小宝子激动的跪在地上哭道:“恭迎吾主回府。”
“这小子,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朕的头七了,”朱楩没好气的笑骂道。
小宝子吓了一跳,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我,这个。他。”
什么你我他的。
朱楩知道小宝子是担心自己成了皇帝,成了皇宫的主人以后,就此遗忘了府上的旧人。
那些宫女还罢了,可这些太监已经完成净身,若是就此遭到遗弃,他们可怎么活啊?
于是朱楩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说道:“行了,你还是过来跟在我的身边。”
小宝子顿时破涕为笑,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朱楩摇摇头,自己可不是喜新厌旧的人。
这时候,府内的木初与木土听到动静也都迎了出来,叩拜迎驾。
朱楩带着众人进入府内,拉着木初与木土,敞开心扉的聊了起来。
“木初,你是木邱的大哥,也就是朕的大舅哥,朕信得过你们。等到几日之后,你们纳西族就回去吧。但是不要就此解散和懈怠。反而要更加练武筹备。”
“不出一年,朕就要对东南亚用兵了。到那时,你们可要抓住机会立下大功,争取为木家争取一个爵位啊。”
木初与木土父子对视了一眼,激动不已。
他们知道,只要战争不断,他们就可以一直立功,而且有了朱楩这位皇帝妹夫、姑父的关照,木家绝对少不了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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