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医生点了点头,“……所以她其实很意外你能看见她?”
“也许?”周仲青也思索了一下,确实天台平时几乎没人去。
“那你去天台是去做什么事呢?”
“没做什么事啊,趁着天气好,上去吹吹风,弹弹吉他。”
“就是想一个人静一下是吧?”
“这很正常吧!”
“学弟最近压力很大吗?”
“还好啊。”
李医生曾经是他一个社团的学姐,对周仲青的家庭情况也是了解些许的,父母双亡有妹有房,妹妹年纪小,平时还得靠他拉扯照顾,家境也称不上富裕,对于一个才二十岁的大学生来说,这种家庭背景多少有点压力在身上的。
“习惯了压力不代表压力就不存在了,你平时多注意休息,心里有什么事也可以跟学姐说噢。”
“……学姐,我精神真没问题。”
“我知道,偶尔压力大,出现精神恍惚也是正常的,我先给你拿些静心养神的药。”
话已至此,周仲青也叹了口气,再聊下去指不定要坐实自己有精神病了。
……
拿着贴心学姐给他打包好的药,周仲青回到了事发地点的楼下。
水泥地板谈不上干净,但也绝对没有沾染除了尘土之外的其他污秽之物。
他仰起头,视线自下而上地落在楼顶的天台之上,十九层楼的高度让他看不清上面的情景,但从位置可以确定,方才那位跳楼的少女就是从正上方的护栏边一跃而下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压力过大,以至于出现了精神恍惚?
当所有的事实都指向方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时,周仲青也忍不住有些动摇,怀疑真是自己闹了个大乌龙了……
轻生的少女没救下,天台的门锁还被学校换了,以后休闲的秘密基地没了!
周仲青顿感胸闷,深吸一口气,他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天色渐晚,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呢。
背着包,周仲青转身离开了学校,跟随着人流走进了地铁站。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怀疑可能是自己精神恍惚出现的幻觉了,明明已经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可脑海中却止不住地冒出天台那位少女的回眸,以及她一跃而下的瞬间,精神恍恍惚惚,注意力不太集中,心情也随之变差。
这会儿正是晚班的高峰期,地铁里人流拥挤,随着车门打开,里面的人着急下来,外面的人着急着进去,门口还有地铁工作人员用练习了两年多的铁山靠帮忙推人进去。
即便是身材高大的周仲青,在这样人潮拥挤的环境中也感觉到难受,周围的乘客路人表情麻木,机械式的推挤着、拥簇着、重复着自己按部就班的工作和生活,已经是没有丝毫多余的力气去关注别人了。
遇到这种时候,周仲青也会忍不住去想,海鸥都知道去码头整点薯条,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为何?
一生短短数十载,每天工作八小时,到六十五岁退休,牙齿松了,眼睛花了,耳朵聋了,食欲物欲X欲全部减退殆尽,最后像是一颗螺丝被从机器上拧了下来,说你自由了,歇着吧。
二十岁的他,今年还在读大二,再过两年毕业之后,也会这样子么?
该死,又忍不住想起那个天台少女了……
从熙熙攘攘的拥挤环境中回过神来,周仲青才发现有谁踩到了他的脚。
自然地向下低头看去,在他面前一个身位的地方,某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都快要被疯狂往里推挤的人群挤到变形了,身穿白色裙子的她,像是落入蛮荒野兽群的小白花似的,对此毫无反抗之力。
关键是周围麻木不仁的乘客行人对此毫无察觉,依旧冷漠地往里推挤。
周仲青对这冷漠的气氛莫名地感到一阵愤怒,张开手臂将她周围的人推开了一些,喝声道:“都tm别挤了!这里还有个小冬瓜你们没看到吗!一会儿呼吸不上来了咋办?!”
谢谢你,地铁侠,有点良心但没点礼貌。
在他的一句喝声下,像是一颗洗洁精掉进了油汤里面,他身前的人群哗地散开了一圈。
散开的众人好奇地寻找着他所谓的‘小冬瓜’时,周仲青也低头看着那位终于喘过气来的娇小女生。
她微低着头,细腻的耳朵似乎无法辨别出周围嘈杂的噪音,而在看到她容貌的那一瞬间,周仲青周围的噪音也似消失了。
他双眼瞪大,耳边只剩下她那句话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你真的能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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