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河边的木楼上,这是王府的产业之一,原是一家老字号酒楼。
这一世的他觉得这边景色不错,但食客太吵,于是散了厨子伙计,简单修整,充作自己观景歇脚的居所。
在未来的记忆里,他没少在这栋小楼颠龙倒凤,对象有含月,也有另外众多女子。
想到这儿,他心情一松,伸手向一旁的含月。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没有恼,能让手下敢在这时候打扰他的事,不多。
含月离开他的怀抱,打开房门,门外的侍女轻声汇报,她听完折返,将消息转述给夏远。
“殿下,那女孩找到了!”含月欢喜道。
这几天,她看着殿下茶不思饭不想,心疼得很,现在可算放下了心。
“好!”夏远激动地在含月脸上掐一把,“走,回府!”
来时阳光正好,走时天色已暗,马蹄扬起灰尘,车轮滚过斜阳。
夏远撩起马车的帘子,望这黄昏景象,想到了歪脖树上的那一幕。
那时的他落魄狼狈、万念俱灰,那时的她超尘脱俗、气宇轩昂。
如今天地倒转,他坐在太师椅上,心定神闲,她跪在冷硬的青砖上,惴惴不安。
“起来吧。”夏远放下手中的茶,望向下方的女孩。
女孩懵懵懂懂,呆在原处,含月小声将夏远的话重复一遍,她才明白过来,撑着地面起身。
“来,到我这里来。”夏远向她招手。
女孩又望向含月。
“殿下让你去你就去,你看别人做什么!”旁边的管家骂。
女孩是管家同荣嬷嬷一起带回来的,荣嬷嬷去了住处休息,管家等着夏远回府邀功。
女孩挨了骂,反应快了些,小步走到夏远身前,在距离他两步的地方站着。
夏远细细地打量这个曾经喜爱过,曾经痛恨过的女子。
女孩身上半分瞧不见未来的影子,黑色的短发杂乱,棕色的双眸暗淡,神情麻木,表情僵硬,脏脏的小脸儿呆呆的,倒是能瞧出些可人来。
“几岁了?”夏远问。
女孩不敢看夏远,死死低着头,盯着砖缝,夏远问话后,她的身子微微一颤。
刚刚离得远,夏远没注意到这一点,原来女孩不是反应慢,而是在恐惧。
“殿下问你话呢!“管家又嚷。
女孩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夏远皱起眉,望向一旁的老管家。
“王管家先下去吧。”他说道。
“殿下,老仆还有事情要报。”
“明日再报。”夏远挥挥手。
管家知道自己遭了厌,往门外走去,出门时又多嘴道:“殿下,这种下贱的奴才只受得了打骂,您和她客气,她反倒听不懂人话的!”
说完,他迈过门槛,从檐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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