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军令写得很有艺术性,要求外委武将带所部前往吴郡驰援,可偏偏没指定集合地点,也没事先规定听谁调令。
除此之外,全篇信读下来写得很急切,却没有设下时间限制,比如‘某月某日某个时辰前务必到达’这样的字眼半个没有。
张田林召来家臣们,将信像击鼓传花一样,轮流传给大家。末了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怎么看?”
徐通用抹布擦拭着自己的刀,“我觉得只要按信中说的,直接出发驰援吴郡不就完事了吗?”
“徐老弟此言差矣。”陈良将信反复看了又看,仔细斟酌一番之后,提出了独到的见解,“郭都司是个怎么样的人我相信大家多少都有些了解。而据我所知,他应该是个做事情周密、滴水不漏的人。可这封军令呢?写得含糊不清,漏洞百出,根本不像出自他的手笔。我想,都司大人如此反常,可能是为了提醒我们一些事。”
“那究竟是要提醒我们什么呢?”张田林接着对方的话茬问道。
“我也不知道……”陈良收起之前那副严肃的表情,耸了耸肩,坦言,“我要是能看出郭大人的心思,还会做一个外委把总的家臣吗?”
“那还是真是辛苦你了,来人!”张田林冲着门外喊了一声,等到两个杂务兵一走进大厅,又继续说道,“拿根绳子来把陈良这个小子给我绑了,这次出征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要用他来当我的肉盾。”
“大人,别呀,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去你的,无知本来不是你的错,可不懂装懂讲那么一大套,浪费大家时间就是你的不对,绑了,扔进他自己的卧室里,然后散会。”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张田林依旧席地而坐,细细看着那封信。杂碎兄给他端来了一碗蒸猪脑,说是最近流行‘以形补形’一说。
张田林被气得差一点就休克重生,缓过劲来后,连连哀叹自己手底下怎么就出不了一个像样的人才呢?
直到此刻,杂碎兄才语重心长的提醒道:“田林兄,不是我说你,你的心和大部分人一样,过于急躁,所以看不透很多事情。所谓军事人才,绝不是与生俱来的,哪怕饱读兵书的人,只要没上过战场,也不过纸上谈兵而已。给他们一点时间成长吧,哪怕是颗子弹,也总得让它飞一会才能命中目标。”
“杂碎兄!”张田林接过对方手中的那碗猪脑,含情脉脉的对视着说,“为什么你总是能毫无征兆的说出一些大道理来?莫不是拿碗猪脑过来,也为了暗示我不能被猪油蒙了心?”
“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位智者。不过猪脑真的是为了‘以形补形’。”
是夜,不少士兵都听到了自议事厅传出来的打斗声,他们只能叹服:当武官的人,单身时间长了就是不一样,大半夜还有体力在那里跟家臣进行切磋。
第二天上午,当阳光洒遍青黄相间的麦田,张田林挑选出五十名士兵,带着他的家臣们向着吴郡方向出发。
村子里不少老百姓赶来送行,有的拿了煮熟的鸡蛋,有的送来一些烙饼,稍微富足些的还带来了一些腌猪肉。
东西虽然不多,但每一份都是厚重的心意。张田林明白大家的意思,是希望上战场后多照顾照顾自家的孩子。
为此,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此次出征,绝不会有一个人负伤或者丧命。
家臣们都觉得他有些托大了,打起仗来哪有毫发无损的道理?身为主将说‘尽量怎么样’还过得去,可用上‘绝对’‘保证’等词就太忽悠人了。要是做不到,久而久之就会在村民们口中成为一个‘大话将军’。到时候恐怕连威信都会扫地。
不过后来他们就发现张田林一点没吹牛。
说是去吴郡驰援,可他们这支队伍的行进路线有点歪,本来应该往东走,结果却直接北上去了大本营阴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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