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纪啊,你我之间就不用这样子。”夏主叹了口气。“天子失德啊,恐怕上天会降下惩戒吧。人心似水,民动如烟,水无常态,顺低而流。烟无常状,袅袅而弱。”
“陛下,都是我的错,我朝不能安稳下来。”元连纪惭愧说道。
“你已经尽力了,是朕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昨夜做梦云游天穹,见到白虎星在我夏国上方闪烁。词星主兵戈、战乱、为凶煞,在天文星象上为太白、长庚。”夏主说道。“就要看到彗星出牵牛,可能要除旧布新,改朝换代。那朕也该将担子放一放,专心修道了。”
“连纪啊,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今天可能是最后聚一聚了。百姓苦啊,想着他们,我们这一顿也点他们的膳食吧,上膳吧。”
元连纪也不再多说什么,能够明白这份情感。
君臣几十年,几乎知己一般,也是亦师亦友。
现在便先跟对方吃一顿老百姓的家常饭。
先端上来的不是自己常吃的大米饭,好像是叫黄米。
颗粒小,难以加工,不易消化。
小富之家已经不再吃这个了。
现今,以葵、藿、薤、葱、韭等五种蔬菜为主。
五菜中以葵为首。
也有“青青园中葵”等诗句。
元连纪夹了一口这葵菜,心中五味杂陈,泣然道。“陛下见谅,臣想起小时候,家境亦是不好,想起去世的母亲了,以前总是能够把最好的给我。是我不对,哪怕后来官越来越大了,都没能照顾好她,没能在她最后的日子里陪伴着。”
元连纪又夹了几筷子大豆苗的嫩叶,狼吞虎咽大口的吃着。“《诗经﹒小雅﹒白驹》曾曰: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皎皎白驹,食我场藿。”
“夏国人或许都觉得朕不恤民情,事实也是如此。”夏主今日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朕今日就尝过了,虽不至于嚼树皮啃草根,百姓苦啊。”
吃着吃着,夏主突然泪流满面。“王川啊,我很想再问你一句,修道长生,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呢?”
元连纪吃过几碗,真的饱了。
静静的等着夏主也吃完,望向他道。“启奏圣上,罪臣有几句话想向圣上陈奏。”
夏主望了他好一阵子,从他的眼里似乎望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微臣有罪,罪在臣一人。诸臣有罪,罪在元振元湛等人,还有一些贪而无厌为非作歹之人。有些人当遭天谴,有些人当是国之脊梁,请陛下扬清驱浊!”元连纪跪倒,说道。
“朕知道了。”夏主点点头。
喊着总管进来,默契的给铺开圣旨,准备了纸笔研磨好了。
……
陈英离开的时候,王川还能够亲自出城送了送。
现在自己要离开了,已经没有人送他了。
也是悄悄的离开了。
风萧萧兮,昨天半夜刚好下了一场雨,一片微冷。
杨皓也唏嘘不已,这次也是走的匆忙,他也只好下最后的命令将仑城的人尽数撤走了。
难道那一天要来了?
可是如果自己这么急急忙忙的把人撤了,会不会坏了大事,暴露了?
真是令人头疼。
天色不早,此去长路漫漫,不好再打扰王川。
骏马一声长嘶,这时候陈灵妍策马过来了。
“殿下,我要去玩我父亲了,多谢你的指教了。”陈灵妍对他说道。
“你父亲此途坎坷,你去尽一尽孝道也是好事。”王川说道。“那我也告辞了。”
“殿下!”陈灵妍最后说道。“你既然是我师傅了,日后武道上若是有什么地方向你请教,我会来寻你的。”
“欢迎。”王川诚心的点点头。“你我缘分未尽,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的。”
这次真的离开了。
他也最后回头望了望这夏国京都,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是没有完成一般。
应该是夏主吧!对于这个人,还是看不透。
这件事情,直到自己最后离开了还是看不透。
总觉得是,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总是没能想起来。
骏马轻裘,身后跟随着许薇和杨皓他们。
山脉绵延曲折,苍劲雄浑。
许薇如同出笼的鸟雀一般欢悦高兴。
而杨皓也来到最高处,手中马鞭指着一望无垠的青绿。
“若战火一起,这辽阔广袤的土地,大好河山,以后不知道会如何?”
天空中传来一声鹰鸣,他们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苍鹰展翅向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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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心中顿生万丈豪情,想要逐鹿中原。
“那他们不是太可怜了吗?”许薇这时候说道。
呃……
杨皓不由愣了愣。
“能破也能立,野草被践踏过了也能够再长起来,生命力旺盛。”王川说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也是常态了。平战乱也是为了天下定于一,就像在做手术,病人会疼,会很难受,后面还需要休养。但还是要做的,总比让它继续恶化,置之不理的好!而术后需要修养,需要恢复,经历那种痛楚。最后会好的,人会痊愈的,身体就更健康了。”
“有病有伤就要治,而这天下,现在,要用兵了!”
杨皓点点头,无比赞同。
“但是也要看这个大夫水平怎么样,看他是否医术高超。”王川话锋一转。“其实如果是晋主的话,恕我直言,我觉得不行……”
这个亲儿子也不看好他。
杨皓觉得,到时候辅助着王川就完全可以了。
如果是王川的话,一定行的。
“嗯,我们能做的也有限……”许薇说道。“那以后就尽自己能力,能帮多少帮多少。”
“你想的很对。”王川点点头。
落日如血,染红了天边大片云彩,在彩霞的映照下,一行人马和整个大地融为一体。
天地一色,人类也是如此的渺小。
……
“这狼皮能卖个好价钱,明天我们进城换点银子也给你买书,你识路吗?”徐情认真的说道。“燕陌,你可是你家里唯一的男人了。”
徐情提回来的一直狼崽挂到院中一个木架上,他拿起屠刀熟练的刨下皮毛,惨死的狼崽最后发出凄凉的狼嚎,叫的燕陌都心里头毛,久久飘荡在上方的夜空。
“怎么了?”
韩可如听着动静吓得从房间跑了出来,见到了视觉震撼的一幕。
王川手里还握着屠刀,欣赏着纯白的狼皮,那只血淋淋的狼崽挂在高高的木架上,仿佛暗夜的精灵,随风摆动着它的爪牙。
“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在处理一下。”
徐情把刀扔了,双手往衣服上擦了擦血迹。
看向情急批了见单衣出来的韩可如,惊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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