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顾兴祖无声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白纸。那是他通过隐秘渠道得来的,张宁卷子手抄件。
真是没想到啊,皇帝竟然要征瓦剌。战端一起,他这把老骨头又得出征了。
到黄昏,但凡有点手段的,都或看到张宁的卷子,或知道卷子的内容。勋贵们集体沉默了。
只有一份卷子合皇帝的意,皇帝不点这份卷子,又点谁的卷子?
自家子侄没有上榜一点不冤。
…………
五军都督府,张辅放下公文,揉了揉有些疲劳的眼睛,道:“卷子拿出去了?”
没有他首肯,勋贵们如何能拿到试卷的手抄件?
“拿出去了。”书吏笑道:“下官亲手抄的。”
张辅微微颌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
安乡伯府沸腾了。老关笑眯了眼,一会儿呼喝婢仆们不要偷懒,把里里外外擦拭干净,花树的叶子全都要擦拭;一会儿让买办的仆妇多买些肉菜;一会儿让帐房多写些贴子,以便禀过小主人后大宴宾客。
他忙进忙出,阖府婢仆跟着忙得脚不沾地。
张宁和刘念一前一后走下马车,后面跟着咧开大嘴只会傻笑的任荣和高大弟,一进门就见老花匠搭了张梯子,爬在柏树树干上,惊险万分地擦拭柏树的叶子。
“快扶老花匠下来。”张宁忙对任荣道,老人家那么大年纪,摔下来怎么办?
任荣爬上柏树树干,拦腰单手夹起老花匠,硬是把他抱下来。
老花匠劝任荣放下他,话没说完,看清站在院子里的小主人,高兴坏了,大声喊:“公子回来了!”
婢仆们涌出来,围着张宁七嘴八舌说着什么,张宁哪里听得清?
“好了,都去干活。”老关把婢仆们赶走,自己上前,扶着张宁的手臂凝视半晌,又是欢喜又是感概地道:“公子,快写信告诉老爷。”
安乡伯府后继有人,老爷一定高兴坏了。
“好。”张宁道:“关叔,吩咐厨房整治酒菜,我陪阿念喝两杯。”
刘念还饿着呢,得先填饱他的肚子再说。
酒菜上桌,两人对坐,张宁把两人面前的杯子满上,道:“阿念,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还是天天打架吧?
“我明天去族里的私垫上学。”回府的马车上,张宁忙着总结,刘念也没闲着,早想好了。张宁已经考上,自己不能落后太多。
多读些书也好,以后可以帮我。张宁自然不会反对。
陪着喝了两杯,张宁不再动筷,菜全让刘念吃了。
送走刘念,张宁去书房给张勇写信报喜,他一边提笔书写,一边想,不知张勇收到信,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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