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有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日影。
竹林下一张矮几,两个锦墩,一对宛如金童玉女般的男女相对而坐。身着紫衣,腰佩古朴玉佩,长相俊朗,剑眉星目,鼻直唇薄的少年,正是张宁。身着淡黄衣衫,素白罗裙绣牡丹,眼眸极有神采的美丽少女,正是悠悠。
“听说陛下特地让你当值五天休一天?”悠悠眸中含笑,道:“可别辜负陛下对你的期望啊。”
原来是皇帝要求我加班,我还以为王振打算在宫里害我呢。张宁无声自语,一点没有因为错怪王振而内疚。皇帝这是看得起他吗?他故作满不在乎,打趣道:“你消息挺灵通嘛。”
悠悠微微一笑。这一笑,唇边浮现两个小小的酒窝,张宁浑身骨头顿时轻了二两。他爱极这两个迷人小酒窝,此时再现,让他恍如回到两人手牵手在校园漫步的日子。
“听说你得罪王公公?”悠悠拈起一块蜜饯放嘴里,慢慢嚼了咽下,轻声道。
张宁左右看看,婢女们在远处侍候,听不到两人说话,于是低声道:“我这次来找你,正是为了王振。”
被老仆引进来的路上,他悄悄佩上玉佩,便是为了说服悠悠帮忙。倒不是担心悠悠和他生分,而是搞垮王振是大事,悠悠是郑王嫡女,不得不多考虑一些。
悠悠本来觉得今天的张宁没有前几次见面那么狂妄不靠谱,而是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举止有礼,看起来顺眼多了。可他一开口,还是没变。
他还是这么狂妄。
“想对付王振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她的声音更低,近乎耳语道:“陛下对你青眼有加,他不敢对你怎样,你只须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差使,自有人出手。”
这是让我坐享其成吗?可惜,太皇太后在世时,没有杀他,太皇太后薨后,以朱祁镇对他的信任,又怎么可能杀他?此时不动手,就只能等待土木堡之变的惨剧再次上演。
“谁出手?”张宁嘲讽道。
悠悠低头沉吟几息,道:“阁老们不解太皇太后为何总要敲打他,觉得他虽然偏激些,大面上倒还过得去。”
那是阁老们看走眼。张宁腹诽,一时忽略了悠悠怎会看得这么透?是她在京中得到的消息,还是郑王的看法?郑王虽不在京城,但绝不可能不关注京城局势。
“他是陛下的启蒙先生,谁人能制?”张宁道。
悠悠眉头微蹙,道:“太祖立的牌子不是还在那儿么?”
朱重八曾立下内侍不得干政的牌子,本朝至今尚无阉人掌权,这也是悠悠没有重视的原因。
太祖铸的牌子就在那儿,朝臣们天天进进出出,内侍们但凡出宫,都会看到,谁敢违逆?谁敢把祖宗成法不当回事?
“哎,人都不在了,光剩一块牌子顶什么用?”
“禁声。”悠悠脸色变了,神色郑重地警告:“这话你当我的面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在外头乱说。”
张宁心头微暖,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关系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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