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蒋贵和张勇行礼参见。
“平身。”朱祁镇下辇,道:“可是敌军兵临城下?战况如何?”
说话间,他朝城头望去,只见亮如白昼的火把照耀下,是黑压压行礼的军士,以及硝烟没有散尽的淡薄雾气。
“是,瓦剌太师也先亲率大军来到城下,臣命军士熄火把。城头没有光亮,也先以为臣等没有察觉,下令立即攻城,被臣打了个措手不及。”蒋贵道,见皇帝有上城头察看的意思,想要劝,朱祁镇开口了。
“伤亡如何?”
“没有伤亡。”蒋贵大声道。从来没有一次战斗打得这么畅快,更没有一场战斗像今晚一样没有伤亡,真是爽快啊。
朱祁镇微笑望向身边的张勇,道:“可是用‘雷鸣’?”
官大一级压死人,在皇帝跟前,张勇哪敢和蒋贵抢着答话,没想皇帝神色和蔼望向他,顿时让他受宠若惊,忙道:“回陛下,正是用‘雷鸣’。”
蒋贵心头暗惊,举世皆知,张宁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没想到皇帝对他恩宠如此之重,竟要他的父亲禀报。以后一定得对张勇客气一些,蒋贵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可再以上司自居,而是要将张勇当成上司侍候。
朱祁镇微微颔首,道:“阿宁,你的计策真好。”
张宁一直随在御辇边,朱祁镇下辇,他则下马,此时距朱祁镇不过一丈多远,当即道:“陛下洪福齐天。”
蒋贵见皇帝以“阿宁”称呼张宁,心头更是剧震,半点轻视张宁奉承皇帝的想法也没有,反而提醒自己,不可有任何轻视这个少年的举止。
“走,上城头看看。”朱祁镇豪情大发,招呼张宁一声,当先朝城头走去。
“陛下,待老臣上去看看敌军情况如何,陛下再上去未为不可。”说话的是张辅,他已赶来,见蒋贵想拦不敢拦,张勇却没有阻拦的意思,忙劝道。
以皇帝这一身明黄甲胄,上城头有如向瓦剌宣告:“向朕射箭。”怎么能随便上去?要上去也得确定没有危险才行。
朱祁镇道:“不用。”
倒不是他托大,而是他对“雷鸣”极有信心,这东西能把半个山峰轰平,血肉之躯怎能抵挡得住它的轰炸?哪怕铜筋铁骨也不能啊。经过一轮轰炸,死伤惨重的敌军,又怎么有能力伤到他?
张辅还想说什么,张宁说话了:“国公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须防敌军神射手放冷箭。”
朱祁镇想了想,道:“也好,卿先上去瞧瞧吧。”
张辅行礼毕匆匆朝城头走去,蒋贵觉得,张宁说什么皇帝都听才正常,要是他说什么皇帝没听,反而不正常了。
张辅上城头一看,城下到处是大坑,大坑中到处是断肢残尸,人的马的都有,敌军慌乱溃退,军不成军,队不成队。
真是可惜,要是他们早半刻钟到,在敌军撤退时再轰上一轮,敌军必然再死伤一波。张辅婉惜不已。不过也没办法,谁发现已方和敌军交战,哪会不急行军支援?而皇帝到来,大同总兵自然要出城迎接。
张辅走下城头,行礼道:“敌军正在撤退,我军刚到,不如就地休息,明天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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