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峰。
宠妻狂魔韩学思正坐在吊脚楼外的回廊上给媳妇墨翠捶腿,笑着说道:“夫人,小九的手艺可还让您满意?”
墨翠享受着夫君的恰到好处的老道手法,闭着眼睛说道:“没有用,本姑娘心情好,很多事情懒得和你计较,献殷勤再多也不让你上楼。”
韩学思说道:“夫人想多了,小九只是看夫人日夜修行,怕你累着。”
墨翠睁开眼睛,看到韩学思因为练刀清减的脸庞,有点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想到他在箜篌城里面对众多高手坦然自若的模样,觉得自己的心疼有点多余,人家可是大陆第一世家的九公子,指着挂在他腰间的方天印说道:“你说过的,等我出云境就把这个送给我。”
韩学思立马说道:“夫君何时骗过你,放心,到时候肯定双手奉上,夫人能不能让我亲一下?”
墨翠闭起眼睛,轻声说道:“便宜你一回。”
韩学思刚伸过头去,就听到闻人一百在山道上鬼叫,墨翠红着脸立马推开了他。
韩学思推开吊脚楼的门走了出去,双手合十道:“闻人大侠,那么多师兄都在不老峰,你就不能找他们喝酒吗?别成天来坏我好事,我这十天半月才能吃颗甜枣,容易吗?”
闻人一百哈哈大笑,然后指着山道上的梁心说道:“九哥,不是我找你,你表姐说有事立马要见你们。”
韩学思立马变了脸色,笑着说道:“表姐快里面请,那谁,烧水煮茶。”
小胖子墨七从灶房里探出头来,憨憨的说道:“知道了,师伯。”
墨翠听完梁心的话之后,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只是冷冷的哦了一声。
梁心知道和她说了也白说,转头看着韩学思说道:“小韩,你怎么看?”
韩学思淡然道:“该来的总会来。”
一身白衣如雪的韩九公子丝毫没有惊讶,三天前吴一极领着大队人马从苗地东南入境,竹简便带来了消息,看到三十六位背刀师兄都在,没能参与围殴乔一的年轻高手无比兴奋,提议一帮人偷偷摸过去把只剩两根手指的吴一极宰了,被韩学思骂了个狗血喷头。
苗地风景秀丽,杀人多没劲啊。
吴一极的确像只臭虫一样让人厌烦,杀了他很简单,后面的事情很麻烦,他是东吴朝廷或者说是秦松养的一条恶犬,用来咬人恶心人,韩学思干什么都很有底气,打狗不用看主人,但不想让韩家和大方门早早对上东吴朝廷,真是水火不容内耗不休,恐怕妖族又要趁势南下了。
接过那柄黑刀之后,成天乐呵的韩九公子便想得很多,也不得不想。
看到两个人全都平静如常,梁心觉得很惊讶,心想这小两口真是心大。
她看了看墨翠,又看了看韩学思,沉着脸走了出去,茶都没喝一口。
闻人一百坐在树杈里,笑着说道:“表姐这就走了啊?”
梁心没好气说道:“我是你姑奶奶。”
闻人一百没脸没皮说道:“你要是我姑奶奶就好咯。”
梁心不再理他,快速下山,在山脚的议事厅见了墨迪,将从断坪崖议事厅屏风后面听来的一字不漏转述给他。
墨迪听得满脸惊讶,脸色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端起茶杯又放下,双手抓着衣角,然后又抓住椅子扶手,居然硬生生把扶手抓断了。
梁心起身向他行礼后便告辞离开。
墨迪终于知道为什么三天前老祖宗让他下山迎客,原来是迎东吴朝廷的人,因为岳泽的事情韩家和东吴朝廷积怨颇深,老祖宗让他迎客,小韩看到会不会不高兴?他也想脚踏两只船两边收好处,却又不敢左右逢源,事情太大,他拿不定主意,又一次去了后山。
他跪在一处山洞前,恭敬的磕了几个头。
山洞里传出苍老而又冰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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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大事你都静不下心,如何能做出正确选择?”
墨迪轻声说道:“实在事情太大,孙儿不敢擅自做主。”
“那三家已经打定主意接旨,若是咱们不接,得罪了东吴朝廷,那三家肯定会联起手来给咱们不老峰脸色看,到时候生出乱子,才是东吴朝廷想看到的局面。”
墨迪恭敬说道:“孙儿明白了。”
“接旨,干嘛不接?东吴朝廷给他们的好处,咱们一点都不能少!”
墨迪吃了一颗定心丸,下山时不再像来时那般着急。
执事弟子在不老峰山脚等到天黑,视线始终落在东边的路面上,看到很多人打东边来,有扛着农具的老农,有挑着担子的小贩,也有赶着羊群的牧童,就是没有看见峰主所说的那拨人,天黑尽后去了议事厅向峰主禀报后便回了住处休息。
墨迪叫来三位供奉,让他们领着守山弟子分守不老峰三处入口,一旦发现异样立马示警。三人走了之后,他才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老祖宗已入圣域,大方门三十六位境界高深的高手正住在客舍里,若是有人隐入夜色前来,很难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人来了。”
又过了三天,在山脚差点把盘溪望断的执事弟子匆匆走进议事厅。
墨迪面色如常,心情也极为平静,走到院中抓起一把鱼食投入青瓷大缸中,饶有兴趣的看着十数位鲤鱼争食,心里盘算着一会一定要向东吴朝廷要个好价钱。
盘溪水面宽阔,便是南诏引以为傲的黄龙战船也能三艘并行,水面一向平静无波,今日却生出微澜。
洛阳城已被风雪笼罩,东吴故都东海城已经落了数场雪,吹进临安城的冷风也让行人缩了脖子,苗地却没有一丝凉意,气候就像中原的初秋,天高气爽,云淡风轻。
太阳高挂天空,投下的阳光就像一缕缕金线,照的盘溪波光粼粼,照在拦江营步卒的铠甲上,同样金光闪闪。
梁擎天点头之后,吴一极让奚梧原路返回,将安营在那里的拦江营步卒带了过来,宣旨嘛,自然是排场越大越好,他想让苗地看看王朝劲旅的军威。
拦江营步卒步伐一致,踩在地上的声音就像擂动战鼓,震的盘溪生出微澜。苗地从未有过部队过境,听到动静后盘溪北岸寨里的人们纷纷走出来看热闹,幼龄稚童和戴白老者看着军容壮盛的大队士兵,脸上表情自然不同,孩童只觉得新鲜,有的老者手扶刀柄,心中生出久违的豪迈,心想若是动起手来,尽管自己已经老迈也能凭借手中弯刀割下几颗大好头颅。
苗人凶悍,山外传了数千年,虽然修行者数量不多,但青壮们常年在山中行猎,打小便耍惯了弯刀,若是编入军伍战力定然不俗,这也是西南各方势力觊觎苗地的原因之一。
吴一极和身披银色铠甲的崔歧走在前面,两匹马仰着头,两个人同样仰着头。
三位苗地宗门当家人骑马跟在后面,脸上表情各异,心中各有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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