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正是八月天时,北漠边境一夜之间,大雪纷飞,琼瑶匝地,向元国镇北大将军凌志的府邸就在这北漠边境北漠城中。
向元国东南直面淮海,西北两面有强敌围绕,凌志在三十年前受向元国先皇所托,镇守向元国北漠边境,封为镇北大将军。
……
一大清早,凌府书房中,凌向元正坐在桌子边,认认真真地练习书法。
他穿着一件崭新的皮袄,眉目清秀,身强体健,白皙的脸颊被寒风吹的略略发红,他手中正捏着一支墨笔,在写着什么。
书房内,四壁挂满了书画,书架上摆满了书册,半扇窗户被他推开,院中大雪紧落,寒风从窗户中吹了进来,他精神一震,奋笔疾书。
凌向元手起笔落,“天道酬勤”四个行书大字跃然纸上,这四个字苍劲有力,冲和雅致,刚柔相济,嫣然有一股书法大家的气势。
“比起青玄哲的字,我的还是差太多了。”凌向元感叹了一句,起身看着书房正中央挂着的一幅帖子。
帖子是上好的宣纸,装裱的极为奢华,上面写道: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这短短的一首诗,迸发着一股狂放不羁之意 ,字体更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浑然天成,带着一股子凌厉的剑意,落款人是向元国第一书法家青玄哲。
这幅《入京帖》本来是青玄哲留给向元国先皇的,向元国先皇念凌志镇北有功,就把这幅帖子转赠给了凌志,几经周折,最终落到了凌向元的手中。
“看这幅《入京帖》中的剑意,就知青玄哲前辈修为高强,可惜我愚笨,迟迟不能修练到武师之境……”凌向元看着字体感叹道。
他六岁开始习武,如今已是十六岁,十年过去了,只是堪堪踏入武徒第九重天,修练速度之慢,比之常人都相差十万八千里。
向元国尚武,武者修为划分了五大境界,分别是武徒,武师,武宗,武王,武帝。而每个大境界又划分了九个重天,每一重天之间又相差甚大。
武徒者,激发身体潜力,武徒一重天便能以一敌十,拥有五百斤之力,依次类推。等修练到武师之境,内劲化为元气,方才初窥武修门径。
四年前,北漠羯国大举来犯,他曾亲眼见到父亲站在城墙上一声大吼吓退百万敌兵,他的父亲是一位武宗,实力就已如此,至于其他境界,更是可望而不可即。
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他摇头叹气,晋入武师境的希望渺茫,父亲让他明年春天入京赶考,以后就只能做一个文官了。
他一心想成为一个强者,证明给他父亲看,只可惜生性愚笨,虽然有父亲这个名师教他,但他却在武学方面没有丝毫天赋,修练到武徒九重天也全是靠他勤奋刻苦努力来的。
他修练了十年,十五岁时才到武徒九重天,可见其武学天赋薄弱,比之常人都有所不及。
父亲凌志对他很是失望,但又不甘他平庸一生,见他书画文章方面,认真苦学,略微有点成就,颇为欣慰,准备让他明年入春时进京,考取功名,做个文官,也算对凌家祖辈有个交代。
凌向元在房中叹气,想到父亲失望的眼神,心里气恼自己为何如此愚笨。
“也许这就是天命。”
良久,他微微一笑,自嘲一番,静下心来,坐在桌边提笔练习青玄哲做的一首诗。
“魔客缦胡缨,吴勾霜如雪,银鞍照白马,飒踏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凌向元一边朗声读着,一边写着。
这是青玄哲只身一人独闯北漠时做的一首《道客行》,他如是想着,月光如水覆盖在大漠之上,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手提长剑,纵马在大漠中驰骋,长剑出手,十步一杀……
凌向元愚笨,读书只知道勤奋刻苦,所以心无杂念,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手中的笔仿佛成了一柄长剑,自己化身成了剑客。
只见他双目紧闭,手中墨笔飞舞,似乎顺从着什么轨迹滑动,又似冥冥中有高人指点,手捏墨笔,闭目而舞,杂乱无章却有迹可寻。
他时而手捏剑诀,时而出拳出掌,时而静,时而动,这一静一动,一快一慢,仿佛暗含着天地大道。
“铮铮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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