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城的豪商那么多,刘泽清是怎么想到来本王这儿借钱的?”朱由桦给自己的茶杯续满,忽然间问道。
郑隆芳笑了几声,道:“满天下,敢成立私军如武官一样外出作战的宗室,也就是你南阳王爷了。”
这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朱由桦明白了他的意思,抿了口茶,却又问道:“三万两白银,虽然对本王来说算不上根本,可却也不是个小数目,白白借出去,连我父王那儿也不好交待,你们的李大帅要如何偿还?”
其实来之前,郑隆芳就和刘泽清说过,不要对此行抱有太大希望,那些豪商不肯借钱,朱由桦看不见好处,一样不会松口。
犹豫半晌,他方才尴尬地说道:“王爷也知道,这年头,朝廷许久没有饷银下发,我家大帅要养着全军,军中各种事都需要钱,这银子实在是还不上来。”
“但是如果王爷还看得上这山东的盐铁交易,我家大帅可以分王爷两成利!”
说完,他忐忑地看着朱由桦,只见对方面露微笑,但却没有急着回话。
谈到现在,王府那边已经完全对自己知根知底,可郑隆芳却看不清对方真正的想法。
刘泽清觉得南阳王府这边可以借钱,无非是因为朱由桦也有自己的兵马在手上,应该知道他带兵在外却没有朝廷帮衬的难处。
除此之外,刘泽清实际上也是把朱由桦当成一个商业上合作的对象,双方各取所需,仅此而已,也根本没有往太深处去想。
虽说如藩王私自成军这等事可以要挟,但朱由桦现在已经不是在洛阳的时候了,手头有一支战斗力不俗的南阳营,逼急了也是要动刀子杀人的。
刘泽清听诏不听宣,朱由桦成立私军建立自己的心腹军队,两人有某方面的相似之处,各有把柄,也只能是按照生意上的规矩来交往。
再者说了,朱由桦的背景实在太大,真正论起来,刘泽清也没把握能弄过这位皇族,毕竟他还不想和大明为敌。
郑隆芳是在辽左时就跟着刘泽清拼杀出来的亲信,在那边的地位很高,由于根本没有现银可还,此时他的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
“铁矿的两成利润少了些吧?”良久,朱由桦笑了一声说道。
“那王爷的意思是——?”
“这样吧,本王如今也是手里有兵的人,知道刘大帅带兵不容易,便卖个人情,这些银子我出。”
听朱由桦说出这个话,郑隆芳起先有些高兴,但看对方神情,很快就敏锐的觉察出还有后文,没有接口。
果然,朱由桦继续说道:“这三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盐铁的利润本王都不要,但是每批开采出来的铁矿和沿海晾晒出的私盐,要运到南阳四成。”
现在的谈话很有意思,在朝廷南阳王的王府里,一名副总兵正在和一位王爷谈瓜分私盐和矿铁交易的事情。
这两样全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私自去弄的东西,因为实在太过暴利,然而眼前这两位,早已经把这些视若无睹了。
“真的只要矿铁和私盐?”郑隆芳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还以为朱由桦会索要更多的利润,却没想到,他居然只要把东西运来四成,余下的六成无论卖出多少价钱,可就全部入了刘泽清的腰包。
要知道,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地方,卖出去的价格可是不一样的,盐商几乎全部都集中在胶东半岛,运私盐到河南来,怎么可能有好价钱。
“余下的那些,无论卖出多高的价格,本王分文不取,只要这四成运到南阳,这样可行?”朱由桦微笑道。
郑隆芳自以为得了天大的好处,笑得合不拢嘴,忙道:“王爷说的哪里话,王爷如此雪中送炭,若传回我家大帅耳中,定会对王爷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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