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了门,身着白袍的郭羽大大咧咧的找了把椅子坐下,丝毫不将自己当外人。
陈简钊低着头,擦拭着他那杆视若珍宝的长刀。刀名“太平”,长丈余,刀刃闪着寒光,刀柄漆黑。整把刀给人以冷冽之感,显然不是凡物。
明明是杆杀人的兵刃,偏偏取名叫做“太平”,刀下岂会有太平?也不知为其命名之人心中是如何想的。
看着陈简钊不住抚摸着长刀,眼神之深情,动作之温柔,令人咋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摸的不是刀,而是他的婆娘。
“昨晚把事办了?”郭羽抿了一口茶,语出惊人。
陈简钊手一颤,锋利的刀锋顿时将他的手划出一道口子。血顺着刀刃流淌在地,竟没有在上面留下丝毫血迹。
“你…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陈简钊脸有些红。
昨日发现肖莘无事后,松了一口气的陈简钊担心唐突佳人,连忙告辞,就连揣了一天的簪子都忘了送。肖莘也没有再挽留,面色温柔地送他离开,只是临走之际他总觉得肖莘看他的眼神颇为不对劲。
“先不说这个。”陈简钊包扎好手,咳了两声,正色道:“刚刚来了消息,王上遣一万齐军打算驻军散城,大概正午就到了。”
尽管早就听到了相关传言,但当确切消息传来,郭羽仍是心中一沉。
齐军虎狼之名,世人皆知,打仗的本事没多少,欺负起老百姓来倒是厉害得不行。素有齐军出征,寸草不生的说法。每逢战事,被齐军经过的村镇小城,俱是疮痍满目。散城军虽也算是齐军,但城中守军皆是当年老城主在本地上征召的,没有沾上多少歪风邪气,这才让散城这座偏远小城相较于齐国其他地方安生许多。
但即使如此,之前散城中发生的龌龊事仍是不少。陈简钊初到散城时,面对这等局面自是手足无措,直到郭羽投军形式才开始好转。郭羽任散城军统领以来,被他亲手丢出城的散城军士已有近百人。
如今城中好不容易军民和谐,又要来一万如狼似虎的齐军。若领军之人是良善之辈还好,与其协商一番还能压得住;如若不是,其纵兵在城中掠夺,自己自然不能放任。届时万把人在城中火拼,这散城还不歹变成人间炼狱?
郭羽眉头一皱,问道:“可知那支齐军的头领是谁?”
“…奋武将军,丁可信。”说罢,陈简钊有些沉默。
郭羽为之愕然。
丁可信乃是陈简钊昔日好友,二人曾同在车恬手下当职,原本交情还算不错。然而某次陈简钊向丁可信借了点银子,事后忘了还,不想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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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被丁可信记恨上,私下里在车恬面前说了不少陈简钊的坏话。
可以说,陈简钊被撵到来散城,与丁可信脱不开干系。
“丁可信?就是你跟我提过的,那个跟你相爱相杀的人?”郭羽双眼一眯。
陈简钊道:“什么相爱相杀,你这都从哪学来的词?”
郭羽皱着眉说道:“这不是重点,城中满打满算不过五千甲士,那丁可信本来就与你有怨,此番带着一万军马过来。届时这散城城主是你当还是他当?”
陈简钊道:“他想要就给他,我也乐得清闲。平日里耍耍刀,不比当这劳什子城主强多了?”
“你当个屁的城主了,什么事都是我干的,你还不清闲?”郭羽瞪大了眼睛。
陈简钊挠了挠头,似是有些愧疚,笑呵呵地说道:“对,要当也是贱羽你当,他丁可信算个屁。”
郭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愿意让,我还不愿意当呢…说正经的,若是丁可信成了散城城主,齐军什么德行你也知道,到时百姓不说,你怕是也要遭殃?”
“我?”陈简钊用手指着自己,一脸疑惑的说道:“我有什么事?”
“按你所说,那丁可信就因为一点银子就对你记恨,显然是个心胸狭窄之徒。”郭羽一只手敲着桌子,沉吟道:“到时你交出城主之位,他还不随便找个由头就把你收拾了?”
“应该不会吧…”陈简钊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就为了点银子,他从天岚追到散城?”
郭羽笑了笑:“谁知道呢,人心本就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事。有的人你永远也想不通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要是没什么坏心思,那既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有…”郭羽眼神冰冷:“那便杀了。”
堂堂齐国的奋武将军,在郭羽口中似乎无足轻重,说杀便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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