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哭这个。”我说。
陆思城套好了衣裤,拿了条毯子,披在我身上,蹲回我身边。我上下打量着他,他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皱了皱眉头,说:“真没睡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睡我的。”我实话实说。
陆思城又叹了一口气,拿纸巾在我脸上擦了擦,说:“看过《霜花店》吗?”
“我摇摇头。
“GAY也不是绝对的。”他这坦坦荡荡的样子反而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他话锋一转,问:“那你刚才哭什么?”
我们对视着。
天有些阴沉,茶色玻璃外的世界看不分明。
“我以为被杜恒非睡了。”我直直地看着他,诚恳地回答,一说完眼泪又涌了出来。
陆思城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让人猜不透他的心。“记不住了?”
“只记得跟他在酒会,有点困,昏沉沉的,想走,他叫住了我,好像被他带走了,又好像没有,完全想不起来。”我努力回想着,又不好把梦境说给陆思城听,虽然我现在怀疑我刚才做的那个以为是梦的极其可能就是昨晚发生的。
“你跟他不是朋友吗?”陆思城挑了挑眉毛,一副睡了又有什么关系的意思。
我瞪着他,一副不堪受辱的表情,说:“我来是谈合作的。”
陆思城蹲着有点累了,挪了挪身子,看了看我的手,把电话机从我手里拽了出来,问:“拿这个干什么?砸他?”
“嗯。如果出来的是他,我就砸过去了。”我看了看他,补了一句:“幸好你长得高很多,一看就不是。”
陆思城应该是闷闷地笑了,但脸上并没什么大的起伏。他放了电话机,说:“真是能耐啊。上次拿笔扎人眼睛,现在拿电话机砸人。这好好的酒店摆设,都成了你的凶器。”
我被训得不语,转念一想,他这么说是信我扎了胡耀阳?是衬衫的血迹被检验出来了吗?不管怎么样,我和胡耀阳的事还是横在我们之间的一根刺,视频没拿到之前,我不能完全自证,若现在旧事重提,非得追问他信不信我,反而尴尬。只要他没介意,不像之前这么冷冰冰就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仰着头看他。
“巧遇。”他眼神闪了闪。
我一副撒谎也麻烦给点诚意的表情,这么看着他。
他毫不顾忌,反问:“不信?那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扶我起来,我们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我茫然地摇摇头,说:“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喝得不多啊,怎么会断片了?”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被陆思城抓住手,安放在他的身上。
“你后脑受伤才多久?禁酒的,你还喝。要不要命的?”
“我忘了。以为没事了。”我尴尬地说,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所以忍不住又问:“还没说呢,你为什么来昌县?”
“沈若水。”陆思城突然直呼我名字,他每次这么喊我,我就忍不住毕恭毕敬地听着。
“你喝断片了,昨晚跟我一起是完全不知道的吗?”
我在想着他为什么来昌县,他却在意我昨晚到底知道不知道是他。
我转移视线,认真地想了想,想到了那个梦。我一下明白过来,那不是梦。我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陆思城没有放过我脸上的表情,嘴角有了笑意,喃喃道:“看起来想起来了。”
“衣服你换的?”我问。
他点点头。
我心安了,紧张的身子终于彻底舒缓了下来,靠在沙发上,伸了伸腿。白皙的腿微微泛着光,陆思城的喉结动了动,收回了视线。
“还没说呢,你为什么来昌县?”我想到了问题的一开始。
陆思城打了个哈欠,把手伸到了我后面,一把揽住我,说:“咱们回去睡一会吧。这折腾了一晚。”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为什么陆思城要转移话题两次。
“你跟踪我?”我突然提高音量问。
陆思城微微愠怒,鼻子哼了一下,说:“笑话,跟踪?你跟杜德制药的小老板去昌县,全沈氏都知道,我们新江就在楼上会不知道。需要我跟踪吗?”
“不然你怎么在这儿?”
“我刚好也到昌县谈投资。话说回来,你昨晚为了投资喝了这么多,他们投了吗?”
一听他嘲讽的口气,我似乎被戳中了痛楚一般,往后挪了挪,生气地看着他,说:“我喝酒只是礼节,怎么话到你那里这么变味了。”
“要不是我路过,你就被人喝到床上去了。”陆思城也不甘示弱。
“你!”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于昨晚的事情,我心里还是一团乱麻,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跟陆思城明明坐得很近,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我们俩总像是隔着河岸的两头困兽,对着对方张牙舞爪,却不知道如何靠近。就像现在,我们明明一开始好好的,我是那么欣喜看到他,他明明也是在意着我,但说着说着,我们俩就不知道怎么表达心迹了。
我沉默了。我的沉默,让陆思城也微微叹了口气,他揽住我,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说了一句:“还是喝醉了可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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