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雍和于洛颖一早便离开了圣城,搭上专门为他们准备的马车前往维格兰,再经由那里的水路一路向东抵达诺特兰庇护地的中心城市——塞内尔城。那座城市坐拥地界规模最大的永久传送结界,也是通过正常方法去往十二空城的唯一路径。
这一趟不仅是为了当面与西明教会的最高执权者们接触,也是为了寻找帕琪亚和赛琉丝两位神明的踪迹,吴雍也拿不准究竟会花去多少时间。
思虑于此,吴雍将圣国的管理全权交予了弗里德曼和拉森两兄弟负责,这倒是给他们平添不少的压力。
雷德拉死后,摩根由哈罗德王子的母亲、威尔格弗王的遗孀——塞茜皇后掌权,而安特利维奇也公开宣布从摩根撤出所有军队,不再干涉其内政。
就各个渠道传回的消息来看,塞茜皇后执政后的摩根似乎颇为安稳,既无动乱发生,也没有多少的异议。而哈罗德王子则开始跟着其母亲学习君王之道,待到其成年再继承王位。这下子,弗里德曼也无需再担忧小王子的安危了。
但同时,安特利维奇和圣国的合作基础也就此消失。此后,托连恩王又几次派出信使,但不过都是履行些通常的外交事务。他本人不再直接和圣国接触,关于建立同盟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远在天边的遗憾,那摆在弗里德曼和拉森面前的还有更近的忧虑。
进入三月以来,世界开始从凛冬的呼吸中逃脱,变得一片生机盎然。当最后一批冬季作物收割完毕后,圣国的农民们也开始播下新种。可与此同时,瘟疫却像是一起苏醒了过来似的,伴着渐浓的春意降临。
起初,农民们也仅仅是在田地里工作的时候咳嗽两声,便继续不甚在意地劳顿起来。可后来,咳嗽逐渐变成了发热、眩晕和呕吐,而传染病也不再仅限于乡野。
越来越多的人染上了疾病,一时间,圣城的医院变得人潮涌动。人们靠坐在长椅上,有气无力地摇晃着脑袋,不时朝着医疗室内张望,急于得到治疗。
与之形成对应的是,圣城的医生却不足以应对这么多的病患。
安特拉加圣国建立以后,周边国家的贫苦人民们闻讯而来,期翼在这里得到一亩三分地,开始全新的生活。他们大多是被当地领主压迫的贫农,抑或是居无定所的流浪者。这些人传承了千百年来的生存技巧,懂得打猎、耕种、冶炼、编织与各种手艺,但其中却鲜有医者与精通法术之人。
圣国如同是一艘敞开的巨船,随时欢迎所有人的加入。人们在航路上欢声笑语,举杯共同庆祝自己上了搜好船。他们坚信自行扬起的风帆会将他们带向理想的彼岸,可当真正的风浪——甚至是海啸来临之时,大家才突然意识到,他们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人是水手。
弗里德曼感到懊悔无比,他在人类最伟大的城市之一——摩根海姆生活了那么多年,深知一座城市的运行有多么复杂。
——我早应察觉到圣城的医疗资源有所不足的,早应提醒奥古斯都大人。
弗里德曼愧疚地无地自容,他在书房内转着圈子,牙齿被自己咬的呲呲作响。而这一切,凯恩斯看在眼里。
“哥哥,这不是你的错。”凯恩斯在一旁安慰道。
“不,凯恩斯,我们的职责本就是发现问题。”弗里德曼转过身来,语重心长道,“先前的一切都太顺利了,竟让我有所懈怠……”
“这次的瘟疫不同寻常。”凯恩斯提醒道,“塔西诺学士从维格兰的医学院借来了一本记录,就书上记载,上一次爆发这种规模的瘟疫还是在116年前,可当时正逢摩安战争的白热时期。而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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