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斥候回报说,前方有一条河……”
“是过不去吗?”
“不,河很浅,只会没过半身,虽然会对行动产生一些影响,但还是可以应付的,只是那周围的地形有些复杂,所以我让部队暂缓行军,先将附近的……”
“所以你在害怕?你害怕人类伏击我们?”大公眯着眼道。
“只是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哈!人类不过是一群弱小的低等生物,你觉得他们会来阻止我们?他们只会躲在城墙后,以为用金子就能让事情两全其美。”大公轻蔑地笑道,又满脸厌恶地拉了拉自己湿透了的衣服,“去叫人给我拿身新衣服来!至于你,斯佳麦提,命令军队继续行军!”
“这太鲁莽了!”将军冲动地向前了一步。
“注意你的身份,斯佳麦提。”一名领主立马站起身来,挡在将军面前,“你忘了你的誓言了吗?”
“我将无条件地遵循大公之令,并甘愿为此付出生命。”斯佳麦提生硬地回应道,“不用你来提醒我,索拉提。”
将军冷眼扫视了一下醉生梦死的大小领主们,最后以一个不知意味的眼神看了下自己的君主,随即一拉战袍,回身离去。
“斯佳麦提越来越难以控制了。”那个领主叹了口气,朝向迈拉顿道,“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我可不放心把自己的军队交给他来统帅。”
“我们还需要他,至少现在还需要。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最优秀的将领,只是有时候太过谨慎了。”迈拉顿大公哼哧笑道,“不说这些了,别让这种事情影响了心情,你们的酒杯呢?快拿起来,拿起来!”
就像是被信号激活了一样,领主们立马回到了原先的状态,纷纷举起酒杯,大口痛饮起来。乐手们看好时机,再一次奏响了音乐,马车内重新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队伍继续向前,没多久的功夫就来到了斥候所说的河中。为了加快速度的同时保证警戒。斯佳麦提将军把部队分为五批,每批十个纵列,分批同时渡河。
当前两批军队渡过河流后,立马进入戒备状态,此时,包含着统帅马车在内的的第三批随即踏入河中。士兵们听着马车中传来的欢笑和淫笑,只得耐着欲望吞咽着自己的唾沫,眼巴巴地瞅着清冽的河水,想象着那是流淌在肚子里的美酒,而骚动着腿部的暗流则是女人的手。
不知是望得出神了还是怎得,那河水好像变了色,阳光将其反射得五彩斑斓,似真似幻地,就像是——
油。
“淦啊老兄……那是什么?”
后知后觉的士兵指向上游的方向,只见十几艘无人的渔船正顺着河道漂流,两旁栓满了倾倒的油罐。那些都是安特利维奇一年份量的战略储备,原本是用来对付摩根的,却统统从北方的堡垒中运了过来,倾倒在了南方自由城邦联盟的河流中。
未等疲惫的士兵们反应过来。带火的箭雨便从河对岸的山丘后齐射而来。箭矢落入河中,将希腊火的油料点燃,火苗像是狂舞的红蛇一样四处流窜,衔住了彼此的尾巴,让整个河面顷刻间变成了不灭的火海。
惊慌无措的士兵们在河中挣扎。他们潜入水底,却依旧无法扑灭满身的火焰,他们互相推搡、撕扯,却让火势传播地愈来愈快。不断有士兵被卷入祸水的拥抱中,让各种悲鸣与嘶吼声消融于烈焰,就连骨头也被贪婪的红蛇吞噬殆尽。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蛋白质的刺鼻味道。
望着燃烧的水面,率先渡河的前两批士兵顷刻间乱了阵型。他们先是试图将靠近岸边的士兵拉上来,但在发现那些火焰无法扑灭后,反而会引火上身后,当即变换了策略,转而用手中的武器指向曾经的战友,将那些企图上岸的人推回水中。
就在下界的军队陷入混乱之时,乌压压的人潮连同各色的旗帜一道,从崎岖的山地后探出了身影。以弩手为掩护,手拿短斧和链锤的安特利维奇士兵嚎叫着冲下山坡。早已埋伏在后方的摩根-诺特兰联军则从北边的平原发起了冲锋,直取尚未来得及过河的最后两批下界军队。
与此同时,残余的自由城邦势力召集起城邦卫队、商人护卫、私人佣兵甚至是劫匪,从穆里城出发,分海陆两波进军耶兰和提特两城,并在三天内收复了自己的城邦。
这场涉及了五方人类势力的战争被世人统称为南方战役,并在往后的史书中被多次提及。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单凭自己的力量,打垮一个下界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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