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宇见尼堪大惊失色,不禁有些奇怪,“你认识家主?”
尼堪赶紧收拾心情,“自然不知,不过是没有想到竟然不是我家叔叔”
孙传宇却正色道:“我们代州孙家原本是明初朝廷设在代州的世系百户,传庭一支乃是嫡支长房,你家这一支也是嫡支,不过却是二房的,我这一支就更远了,乃是庶出的”
“传庭二十余岁便中了进士,乃是孙家的首位进士,官职最高做到京城吏部的郎中,可惜他生性耿直,恶了权阉,辞官回家,如今在家里已经闲置了好几年了”
“那他也来到了恰克图?”
“正是,他文武双全,又喜好观摩塞外的形势,已经跟着你叔叔来过好几次了”
将死去马贼的尸体掩埋之后,尼堪对孙传宇单膝跪下了。
孙传宇将他扶起来,“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这一切要等到家主发话了再说”
尼堪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此孙传庭是彼孙传庭吗?
……
大队走过三十多里路后,楚库河两岸逐渐宽阔起来,蒙古人常见的帐篷也多了起来,此时尼堪的队伍已经打起了一面从土谢图汗部那里由于供貂得来的三角形黄旗,上面绣着的却是一座蒙古寺庙图案。
有了这面小旗,路过蒙古人的部落时就不会受到大的骚扰。
“你们来的正巧,如今喀尔喀三部都信奉从乌斯藏过来的活佛温都尔葛根,又叫哲布尊丹巴的宣言的佛教,三部大多已经加入他这个教派,不过北边还有少量部族,比如眼前的克烈部以及所有的布里亚特蒙古人都还是信仰萨满教”
“哲布尊丹巴带着弟子来到了克烈部,这几日正在讲经说法”
尼堪眼睛一亮,“叔叔,克烈部有多少人?”
“约莫一千六百多帐,据说以前被铁木真的部落打败后大部融入到了他的部落,不过还是有少数人逃到了林中,大元灭亡之后,蒙古人四分五裂,克烈部也打着祖先的旗号出现了,占据了楚库河中游一带,不过在名义上还是向土谢图汗称臣”
“克烈部?”
“呵呵,他们可是讲突厥语的蒙古部落”
几日后,在一个叫红奇科伊的地方,尼堪他们见到了大片的帐篷,在一座最大的帐篷面前,立着一个用木头搭成的高台,一位戴着用黄、红、蓝三色织成的喇嘛帽、穿着黄、红两色僧袍的老僧盘腿坐在上面。
高台下面坐了约莫几百蒙古人,不过按照装束、长相来看,这些人与普通的蒙古人略有些不同,倒是与安加拉部有些相似,尖顶的羊皮帽子、羊皮短袍。
“这些都是克烈部的头人”
一旁的孙传宇轻声说道。
尼堪他们这支队伍虽然打着土谢图汗部颁发的小旗,将大部分惹眼的武器也收了起来,不过两百多人的人数还是让克烈部如临大敌,得知是赤塔的根特木尔大汗派人前往恰克图贸易时,他们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不过尼堪却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些克烈部的蒙古人似乎并不乐意活佛的到来,不过是在他们的大汗——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高大汉子的威逼之下不得已匍匐在老僧的面前。
那汉子高鼻深目,明显是一副突厥人的面目,此时正跪在队伍的最前面。
尼堪他们不想惹事,带着队伍快速离开了红奇科伊,刚刚离开大片帐篷汇集的地方不久,后面追来了五六骑。
“哪位是博格拉汗?”
只见一位胸前挂满了索伦人常见的法器的蒙古汉子大声嚷道,他手里拿着一根牛腿骨,那也是林中萨满常见的法器。
尼堪心念转动,最终还是决定站了出来,心想,自己虽然打着根特木尔的旗号,不过尼布楚之战已经过去几乎半年了,最终的结果估计克烈部也知晓了,与其瞒着,不如主动上前结交。
“我就是”,在阿林阿等人的劝阻下,尼堪策马而出。
那人看了看尼堪,又看了看他身边的人,在马上拱了拱手,“大汗,我是克烈部的台吉苏布台,也是本部的大萨满”
“久仰久仰”,尼堪也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那人也不以为意,“刚才大法王在说法,我等不好擅动,我还是抽空跑出来的”
尼堪说道:“大萨满是如何得知我等一行是从赤塔来的?”
那人笑道:“尼布楚的战事早就传到这边了,何况大汗身边的人多为年轻俊杰,与传说的……咳咳,有几分相像,在下便估摸着这肯定是赤塔的博格拉汗来了”
“那大萨满意欲何为?”
“大汗,切莫见怪,你想啊,我一个信奉长生天的萨满,如何能在大法王的座下呆得住,大汗神威已经传到色棱格河一带,在下也就是想见上一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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