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总兵被朝廷任命永城驻军,协官府治理河工及巡逻事宜,已有十载。听闻他的军中纪律严明,不打官腔不收礼,只专心练兵。那个即将入赘的女婿则是本地民兵校尉,空有名头没有官职,家境清寒,也不知怎么就被唐小姐看上了。
赵清淼伸手将赵晏久的脸推开一边,无奈的叮嘱他:“哥哥打风月楼听来的吧?可别学舅母,总操心些不相干的人和事。”
“我哪有?”赵晏久故意惊呼,眼波一转继续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听说监察案大人要来永城,消息私底下都传开了。童知府应该会设宴吧,到时候我也去拜会拜会。”
监察案?不就在青川那一回碰上过么?
赵清淼盯着兄长,心想他何时开始喜欢巴结朝官了?突然眸光一暗,语气低迷了几分道:“哥哥,不是说好再也不去想从前的事吗?你是不是......还是心有不甘?”
赵晏久以为,当年爹罢官被罢的蹊跷,醉酒溺死也不清不楚,他要考了功名做朝官,把事情一一查清楚。
可惜天不从人愿,有人故意作梗,赵晏久会试荣登榜首,被人诬陷作弊而除了名。往他伤口上再捅一刀的却是心上人,退了亲再也不相见。
这些放不下的往事就如窗糊纸,不戳破相安无事,一旦捅破,又少不得心底痛上几回。
“我又不是为我自己,你瞧瞧你又皱眉头。”
赵晏久悻悻然收了笑,鼻音一哼带着些伤感,伸手拂上她眉心,又重重的按下去:“再皱眉头就老了。”
赵清淼岂会不知,此刻更难过的是兄长。她语气温软了道:“哥哥可记得,小时候与人打雪仗,每每你头一个动手,砸的就是我!旁人都笑,你这做兄长的一点不怜惜亲妹妹。”
“有一回,你只顾跟人跑去放风筝,结果把我弄丢了都不知道......那次若不是遇上好心人送我回家,怕是我们再也见不着了!”
往事也不全是苦涩,那一丁点的甘甜,如今想来,犹在眼前。
赵晏久扑哧一笑,“对对对,就那回,我还被爹拿竹条抽打了一顿!”
兄妹两相视一笑,几分酸楚各自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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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愈渐的暗暮,秋风习习,抱臂犹觉得瑟缩。
赵清淼赶去宋家的芙蓉楼,才得知沈九和宋老爷一道去了官府。
宋老爷是个什么德行?说话颠来复去就能害了沈九。她心下一沉,命着轿夫快快往衙门走。
常喜紧跟上,手中提的灯笼随着步伐加快而左右摇晃。
等终于到了府衙,赵清淼掀开帘子下轿。一抬眼,见有个人没精打采的坐在台阶上。
沈霄手撑着额头,眼帘半阖,似睡非睡。
也不知他坐在台阶上多久,赵清淼唤他的时候,他还有一瞬迷惘,直到看清来人后站起身,神色一变,眸光夹杂几重深意。
“小姐。”
“沈九,你—”
赵清淼下意识有些心虚,顿了顿。倒是常喜提着灯笼围着沈霄转了一圈。
“人没事,我还以为你被知府大人打板子了。”
沈霄抬手抚了抚眉梢,掩去眸中戏谑之色,道:“倒了霉的是那宋老爷,在知府面前他还死不肯还账,宁可被打板子。我算算,六十棍也快打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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