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倒不觉生气,反而垂眸促狭一笑道:“小姐消消火,方才是情急之策。知府大人问我与赵家是什么关系,我怕官府派人去赵家会吓着你们,自作主张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反正出了府衙,也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没人知道?呵。”赵清淼见他语气轻飘随意,心中火气又盛一层,瞪了他一眼:“你随便扯个谎,信不信到了明日,这谣言就能叫满城的人在我背后说三道四?我救了你,可没想到你是来害我的。”
说到最后,赵清淼干脆扭头上轿,放下帘子,扶着额,心烦意乱的说了一声:“回府!”
常喜凑过来,似真似假的揶揄一句:“小姑爷~还不走?”
知道她不是真心话,沈霄斜睨去一眼。
但路上细细回味,这叫法听着怪,舒服的。
......
一宿过后。多亏了常喜这张嘴,消息在下人间传的飞快。
连一向不喜八卦的钟管家,目光投向沈霄时,多了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思忖着: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小姐比这小子大了五岁,能合适吗?
赵清淼这厢还没起,沈霄就乖乖立在门口等着,余光瞥见那些洒扫的下人在偷笑,俊容上露出一丝无奈。
—不怪赵清淼生气,看来流言这东西,猛如洪流啊。
隔着走廊一头,赵晏久带着常欢徐徐踏来。他剑眉微扬,天生一双桃花眼,盯着人认真看时常叫人以为是个多情种。他拐过廊庑下,瞅瞅院子里不觉异样,随手将一柄折扇插在了后衣领。
“吱呀”门扉一开,有人迈出。
赵清淼踩着一双绣蝴蝶的粉锦鞋,穿一件缎面青枝海棠的裙裳,披柳叶纹宽袖褙子衫。
眉淡如烟,她目光直接略过了沈霄,朝一众下人望去。
下人们立马别过脸噤了声,装出一本正经,该扫地扫地,该剪枝剪枝,浑然一副忘了方才在八卦的样子。
赵晏久也恰好走到这,手自自然然的搭上离得近旁沈霄的肩。也无他,就觉得这少年身量挺衬手。
他细端倪了下赵清淼,观她气色不太好,眼下乌青,弯了弯嘴角关切的问:“昨夜没睡好么?”
赵清淼昨夜的确辗转难眠,后来就不知怎么睡着了。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她语气不佳,挑眉反问道:“哥哥这是在风月楼醉了一宿刚回来?”
赵晏久怎么觉得有股火要烧过来了,扯扯嘴角,佯装生气辩道:“妹妹这回冤枉我了,昨夜我在家中小酌几杯,才从榻上起来好吗?不信你问常欢呐。”
常欢本就直眉愣眼,一点不懂婉转的回道:“是,公子昨晚上在家喝的酒,后来醉的稀里糊涂,跑出去吃了碗面。”
大晚上跑街上吃面?赵清淼望着他轻哂,满脸不信。
—这事怎么解释呢?他一时抽风真的想去吃碗面?
赵晏久只觉话堵在嘴边出不来,抓心挠肝的憋足了气,最后目光一转,凉凉的瞟向常欢。
—你你你个憨批,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你要有常喜一半机灵也好呀!是亲兄妹么?
常欢倒没觉察有一丝不妥,面不改色的立在那。
对着他这个样,赵晏久自觉败下阵来,转身朝后摇了摇手:“不说了不说了,我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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