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赵清淼困顿将醒,眼皮沉重酸涩,伸出一只玉手撩开了帐幔,忽觉皮肤上凉意飕飕,索性身子往暖被里又拱了拱。
昨夜赵晏久的一席话还留在脑海,那封信的字迹也在梦里挥之不去……
缓了半晌,散漫如她,还是决定起床。
常喜进来,帮着熏香更衣。
赵清淼换上一件梅花暗绣立领褙子套长裙,衬得人容色清丽。
常喜替她梳好挽髻插上玉簪,自觉有那么一丝心亏,于是贼兮兮的一笑,对着镜中人夸上一句:“美人在骨不在皮,小姐真是连骨带皮的美。”
“……”赵清淼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从铜镜里打量着常喜,无奈的叹息,语重心长道:“阿喜,这种话下回还是别说了,听着我觉得好生瘆得慌。”
常喜讪笑一下连忙点头,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吐了吐舌尖退到侧边。
赵清淼从凳上起身,撩起珠帘出来,才发现沈霄穿着那身芷青暗底的袍子站在门口,身量颀长挺直,明亮光线衬得他面容清隽,似乎已经白回来许多。
他亦是抬了深邃眸子看过来,嘴角扯着一丝浅浅弧度。
两道目光相触,赵清淼落了下风,微眨了一眼就匆匆的移开视线。
随后三人走向偏厅,落座后,赵清淼看向钟管家问:“钟叔,哥哥呢?”
钟管家还未开口,倒是常喜舀了一碗绵稠的白粥递上去,接了话茬先一步回答:“大公子赶早就带着我哥出门了。”
赵清淼收了心绪:其他事暂且放到一边,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手捧着碗沿轻吹,嘬了一口粥,又夹起一筷甜辣口的青豆萝卜来拌粥。一碗热粥下肚,暖意在全身游走了一番,舒畅的很。
吃完早食,她带上人照例往铺子去。
等轿子落地的时候,隔着帘子就听到常喜惊讶一句:“小姐,表姑爷到了呢。”
——蔡文景,他怎么会来?
赵清淼思忖间已经撩开轿帘,看清柜台前确实站着蔡文景和他的小厮。
铺子里的账房和小二并不认识他,便请他在旁等着呢。
赵清淼微蹙眉,带着满腹疑惑的跨进门槛,对着蔡文景先福了福身:“不知表姐夫会来,底下人怠慢了。快请雅间坐吧。”
“清淼表妹客气,我今儿个是来谈买卖的。”蔡文景眉若远山,笑的神情温和,兰衣宽袖斜襟袍衫衬白衽,投过来的目光是明朗坦荡。
随后,赵清淼引他上阁楼的雅间。
窗台边吊着一盆南天竺,书案上一只点墨翻口斗笠碗,清幽漫香,袅烟簇成丝缕。
沈霄端的小厮模样,低眉顺眼过去斟茶两盏,才将紫砂雕兰的提壶轻轻放回茶几上。视线却不露痕迹的扫过那蔡文景,此人对着赵清淼的态度绝对是泛泛平常,他迅速敛去审视,侧身站到赵清淼身后的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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