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信思虑清楚,当即感叹道:“没有了祖宗保佑的家族,骤然举族兴盛,果然便是大祸。若非真的迎回祖宗牌位,恐怕……前日的那场大乱,便是我秦家灭门之期。”
祖宗牌位,便是家族的气运所聚,也是与天地鬼神沟通的媒介。
有祖宗保佑,便可逢凶化吉,不断积聚气运,家族才能长盛不衰,人丁兴旺。否则,便会气运流散,鬼怪作崇,人心不聚,灾祸流连,如无根浮萍,只能靠运气自生自灭。
更为糟糕的是,一旦有了竞争家族,别家祖宗趋吉后,那凶祸降临的机率,便大大增加。
像秦家这样的家族,立于数十亿人之上,不知有多少家族与之争抢存活机会,稍有不慎,便会被灾祸垄击,家毁人亡。
秦业清楚记得,就在大楚定鼎后的十年内,整个秦家的运气似乎一下子便变得极差,每年都会有族人惨死沙场,更有族人家里频频出些奇怪可怖之事,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只有他主脉一系不曾那般倒霉。
点点头,秦业喟然一叹:“其实,一切早有预兆,恐怕祖父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有祖宗镇压气运,即便祖父也难改天意。也许,五百年前,重阳祖宗便已选择了今日的局面……主脉与庶支,差距太大,隐藏的矛盾,终于在家族处境安稳的时候,再也不可调和,注定便要爆发吧。”
不需要肖幼娘多讲,得了提点,他们自己很快便想明白了背后的原因。
根本上,这祸早已埋在千年前楚秦的祖宗之战,重阳祖宗牌位被毁,再也无力保佑家族兴盛壮大。
千年来,最开始的五百年,族人始终不多,重阳祖宗剩下的一点真灵,还算强大,可以勉强保佑到每个族人,各支公平竞争,发展还算均衡。
可惜,五百年前,族人达到五千,而重阳祖宗本身的一点真灵已然黯淡,哪里保佑得过来。
为了家族发展,他只好将大半气运,都注入主脉一系,让始终相对强盛的主脉率领家族发展下去。
同时,为了更加长久,只得让主脉保持一脉单传,如此也让支脉众人心中相对感觉公平。
只是,人心本就不平,开始时支脉与主脉血缘极近,自可相互包容,矛盾极少。可三代以后,血脉渐远,比较争竞之心便开始占了上风,偏偏主脉没有帮扶。
及至近百年来,已是七八代人之后,虽是同族同姓,可到底不能算做一家人了。嫉妒转为挑衅,不慢化为怨恨,摩擦矛盾滋生不断,好在那时候的秦家还只是一方豪强,敌对势力众多,更强的势力比比皆是,形势比人强,只能继续团结,哪怕是形式上的。
然而,近半个世纪来,随着秦明强势崛起,主脉气运爆棚,将支脉远远甩到身后,真正的仇视出现了。
戎马倥偬中,秦明一家又始终征战在外,难得归家,这种疏离日甚一日,即便秦明给予族人无数风光与利益,可总有人心中不满,认为是秦业一脉强占了家族气运,反叛便开始了,只是秦明从不说与孩子们。
及至大越定鼎,这种差距便越发地大了,秦业同样能力出众,位高权重,连秦达这一代都同样引领潮流,可他们支脉之中,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了惊才绝艳之人,这般差距下,不满已经不是荣华富贵能够抵消的。
更换族长的呼声,暗流汹涌,可秦明声望如日中天,即便他们自己也不认为可以取而代之,甚至说出来都是个笑话。
所以,目标便定在了秦业身上,为此甚至不惜与前楚勾结……
如此作为,又如何瞒得过秦明。
“……首恶1111人,全数被大帝诛杀,其余人等虽未勾结前楚,可却同样对主脉不满,也被大帝发配边疆,三年不得返回,生死自负,以赎前罪。”
肖幼娘娓娓道来,可背后的血腥却让秦达三人暗暗一惊,如此铁血手段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下得决心。
“狗皇帝……大帝,竟然是在帮祖父背锅?”秦英终是改了称呼,事实昭然,越无明与自家祖父倒像是一对好基友,他也不好再对越无明不敬。
肖幼娘却摇摇头,轻声道:“这就只能问那位大帝了……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恐怕你祖父也并不清楚。一切,无非是利益罢了。”
她本就生于相府,自小见惯了勾心斗角,事态炎凉,后来被那位强势的公公“抢入”秦府,嫁给秦业,三十年操持家业,打理族务,对于人心看得更加明白。
不得不说,秦明的眼光极好,水月刀选定的主人就是不同凡响。
“孩儿受教。”三个儿子,齐齐谢过。
秦达复又问道:“不知娘刚才所言祖父交代之事,可否说与孩儿们,也好为娘分忧。”
刷刷刷……
肖幼娘手中水月刀,于空中一阵划动,只见两个大字顿时出现,熠熠生辉,惊呆了三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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