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胥扶着颤颤巍巍的父亲往回走,父亲确实吓坏了,眼晴一直都瞪得比铜铃大。年轻女子啊。
回到家里,母亲和妹妹已经把饭做好了,香喷喷的鸡粟已摆在桌上。父亲见了很高兴,从刚才的不安中挣脱出来。在座位上坐下来,操起筷子挟起一个鸡腿就要吃,但母亲迅疾操起筷子将他的筷子敲了下来,说:
“吃,吃,你只知道吃。要不是胥儿咱们这一顿吃不吃得上还不知道,更别说吃这么好?谁晓得你每天名义上出去打猎,鬼晓得你是不是到哪里玩去了,你懒得很!"
她常常把胡子胥父亲猎获少归罪于他懒,到哪里贪玩去了,而不肯接受他岁数上来了体力下降的现实。
母亲把这一条鸡腿从父亲碗里转挟到胡子胥的碗里,道:
“胥儿,家里还是你最辛苦,你先吃!"
这如何使得,胡子胥忙将鸡腿挟回父亲的碗里,道:
“胥儿在外面拼命,就是希望家里好过,这家里爹都没有资格先享用,谁还有资格?这屋里什么好东西最该先享受的是爹,爹最辛苦。想啊以前我们还小的时候,爹早出晚归到处安兽铗,如今这腿都走得跟柴禾一样,一条腿还瘸了……“
胡子胥出了一回门,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回到家,懂事多了,明白父亲以前水滴一样平凡而持续不断忙碌的意义。死过一回的他,看到了这世间最残酷的真相,所谓平凡人家,别看几间茅屋,几间茅屋能耸立不倒已不容易了。如今重新站在这间茅屋中的他,理解了普通而为了养家的父亲的每天的在这座山上的爬上爬下一一那是世间最无私的爱和奉献一一他内心对父亲充满了由衷的敬意,将鸡腿挟回父亲碗里后,还在父亲旁边侍立。
父亲问道:“你回来耍几天?"
他知道胡子胥是回来渡假,看望他们的。
胡子胥说:“等家里弄妥了,我就走。"
一家人的谈话到这里就画上了句号,都低着头闷声吃饭。
一家人此刻的心情其实是非常复杂的。这个家,已为满村所有的人瞧不起,过得跟钻地老鼠一样。在人前抬不起头,没有荣耀感。胡子胥的回来,给他们带来了希望。知道他练会武功了,他们都不会武功,但是他们知道一点,会武功,有肉吃。从胡子胥须弥戒指里的猎获,他们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胡子胥已经可以从父亲手里接过养家糊口的接力棒,成为家里的顶梁柱。不过,他们也知道,走武道今儿个在,明儿个就不知道在哪里了。因此,在这种喜忧参半的心情下,本来还想再谈点一一他们也只有闷头吃饭。
但是,勿庸置疑,从千里之外战场返回来的胡子胥,给他们带回来了信心。胡子胥已在他们心目中无可置疑已矗立起了高大的形象。
且说,胡子胥他们所在的这座大山是雇佣兵的最大兵源地,素有早晨晨练的习俗,练好了身子骨,好卖一个好价钱。“人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而不是活着之外别的什么东西。"这句话在这座大山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再充分不过了。身上榆木疙瘩一样的肌肉,矫健敏捷的身手,就是一切好生活的本钱。所以每当晨鸡初唱,这里满山遍野都是哼哼哈哈的练武声。
胡子胥从雇佣兵军营回来"渡假“的第二天早晨。
这满山遍野都开花了,他还在床上躺得笔直就说不过去了,就是敷衍也要出去敷衍比划几下。但是这个对这里大多数人来说平常的一天,对他却有点不一样,他都是出山卖命挣钱的人了,在这露天电影下,如何表现呢?如果本事尽出,又会把别个吓倒了;如果表现绥点,一家人仍将在整座山人鄙视的目光下活着。人本来就这么贱!这个问题,胡子胥提着那把柳叶长战刀从自家屋里出来走到自家院坝上,还没有拿定主意。他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手上的柳叶长战刀还不由自主地比划起来。这把刀很笨,他惯用的是弯刀,但是暂时还找不到称手的。在他这种心不在马的冥想的状态下,他的这把刀忽然上撩,将他的衣衫撩起刺了一个对穿,刀尖在他面前高高地翘着,衣服都到刀柄了。
“哄……”
山上各个角落都不约而同爆发出了轰笑声。
原来自从胡子胥在他家院坝上现身,大家都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着他,他们都很奇怪,胡子胥出去当兵没有死,还活着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了不少物资。都想看一看他褐布袍角底下究竟隐藏着什么。结果在大家都引项见他耍兵器的情况下,岂知胡子胥还真顺从他们心意把衣角撩起来给他们看了一下,连他妈昨晚要他换的就等他回来便给他穿的一件麻布内衣都被他们看到了,上面有一个倒栩栩如生的胖娃娃一一知道他不是为了刻意炫耀母爱,再怎么瞧再怎么推敲细究都不象啊,如此“生菜的动作“,没有在比划过程中把他下面的香火本钱割掉在地上已属不幸中的万幸了。哪个人本是个锅儿匠人,炒菜时连锅铲都要铲在锅沿外的?那还称得上什么匠人?于是满山遍野的人便几乎同时哄笑起来,将各自的情绪毫无保留地挥撒到空中。这阵仗,可谓狼傲山(他们这地方叫狼傲山山洪爆发啊!驴子!从罗马回来了还是那只驴子!
胡子胥从大家伙的哄笑回过神来,盯着自己已穿在衣服上象搁在衣架上一样的手中柳叶长战刀,方醒悟大家伙是在笑话自己,他原来旱已为满山人的目光所瞩目。他本是一个有点腼腆的人,以前那个亡故的胡子胥老实木讷也是极为腼腆的人,两个基因叠加,使现在的这个他都无地自容了。如今的胡子胥别个赞美他还好点,他还可以高声的和他们交流几声,如果是嘲笑,那就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他的决心于是瞬间便下了,要将他与众不同的“拔刀斩”手腕展露一番,给他们上上课,让他们见识见识现在的胡子胥已非原来的胡子胥,非昔日山里那个吴下阿蒙。他可是一个可遭杀,不可被嘲笑的人。笑话人是要掉大牙的,全部掉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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