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诚揭开茶杯盖,先轻轻一吹,再就嘴浅戳一口。
滚烫的茶水入口,茶香四溢,提神醒脑。
董诚浑身都是一震。
好似浑身的疲惫都被驱散,刚才“河堤保卫战”之时的压力,也在这一刻得到消解。
想当时,长江水位急速暴涨的时候,董诚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去加固河堤。
只在一旁看着。
但是,他心里承受的压力一点也不比加固河堤的州兵、民夫们小。
他的身体几乎全程紧绷,如泰山压顶般。
这种状态极为消耗精神力!
不过还好,河堤总算保住了。
董诚又戳了一口滚烫的茶水,随着吞咽的动作,一股热线直接入腹。
刚才那口茶水是解除疲惫,这一口,则就是补充精力了。
董诚立即精神饱满,盖上茶杯盖,再将之随手一放,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同时扫视一圈签押房中众人,问道:“城内情况如何?”
“大人,城内大部分区域已经积水,最深处可达腰腹。只有少数地势较高的区域未曾受到侵害,比如我们衙门。”
“哈哈,如果衙门地势较低的话,那我们现在应该坐在船上议事了!”
这是一句玩笑话,众人皆是会心一笑,算是“苦中作乐”。
然而董诚和祝修远两翁婿会心一笑之后,心里忽又担忧起家中来。
其实董府的地势算是比较高的,就是不知道这次内涝爆发,董府有没有受灾。
“相信漱玉会妥善安排的吧!”祝修远心中想道。
“大人,如今暴雨不休,且天气变冷,百姓们如果长久泡在水中,大部分人必然染上风寒……就怕到时候爆发瘟疫啊!”
瘟疫!
此话一出,签押房中众人齐齐色变。
瘟疫这东西,对古人来说,无异于一场十级大地震。
这个词就代表了“死亡”,群体性的死亡!
“嗯。”董诚反应过来,认为这是当下最急需解决的问题之一:“如果家中进水,便不可居住了,算作灾民,我们需要将之收拢。再者,也要严防风寒等病。”
董诚环视一周,说:“你等有何计策不妨直言。”
“大人,河堤已经保住,可以撤回大量人手,用于收拢灾民。”
“城隍庙似乎已经住不下了,需要寻找新的地方……”
“大人,城外以东不远处,有一片地势低洼之地,我们不妨开挖一条水沟,引城中之水灌入低洼之地,以解内涝之困。”
“可是……那是一片良田啊!”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良田不良田的。如今暴雨连绵,我江州的农田恐怕早已十不存一……”
“多日暴雨,如今又是内涝,百姓们受冷又沾水,恐怕已有许多百姓染上了风寒……我们需立即召集城内的大夫与医士,并筹备药草,集中为感染风寒的百姓诊治……”
“哎……一说到这药草……如今我江州市面上的药草,充斥了大量的假药,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
众人纷纷发言,将当下急需解决之事一一道明点出。
尽管各个事项之间纷乱复杂,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但对董诚来说,仍有规律可循。
董诚快速理出头绪,再针对各个事项安排不同的人前去处理,整个过程井然有条!
这一点,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祝修远都十分佩服董诚的能力。
事不宜迟,得了任务的参军事、衙役头领等,纷纷离开录事参军签押房,着手处理自己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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