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
熟悉的喊声从背后传来,是何长峰,一个跟何家人很熟,但同姓不同族的人。
这人年纪不比小组长小多少了,也三十四五岁,中等个子,穿着一条蓝布筒裤,腰间扎着一条很宽的牛皮带;上身光着,发达的肌肉在肩膀和两臂棱棱地突起;肩头上被粗麻绳勒了几道红印子,更增可了他那强悍的气魄。没有留头发,光着脑袋,这种扮相好像已经有些年头了。
有人说他是天生秃顶,也有人说他本是个和尚。横竖就是光头。
国字脸盘上,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
这与他整个粗犷的外表并不怎么相称。如果闭上眼睛,何长峰看着就有股子凶悍劲,但要睁开眼睛,你却第一时间便会被那一双眼睛吸引,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不是莽夫。
事实上何长峰真一点都不莽,这点上只从他和他的家人在荷兰人抓捕何斌时候乖乖束手就擒,丁点都不在乎钱财,安安稳稳的活到了郑军杀入大员镇,然后被荷兰人齐齐驱赶出来,就可以知道他不是莽夫。至少人很明白轻重,知道进退!
现在何长峰是运输队的小组长之一,等级与‘七哥’仿佛,但七哥可是郭怀一本家兄弟之一。
“长峰啊?”郭大权笑着说,“你这打扮可真是……”
郭大权摇头笑着,上头的人又没来,何长峰这是要作给谁看?
“七哥休小瞧人。说的俺跟那无利不起早的人似的……”
何长峰的话叫郭大权哈哈大笑。
“我这是去捞赫克托号了。”荷兰人的一艘单层炮甲板战舰,一艘在海战中受损严重,想要冲到一鲲身沙洲搁浅,却最终坐沉在了一鲲身沙洲附近的战舰。
“那不是在荷兰人的大炮射程范围么?”郭大权张口说道。
何长峰哈哈大笑,“红毛要投降了。俺们光明正大的去拖船,他们一个屁都没放!”
一艘有着很大修补价值的单层炮甲板战舰,哪怕那只是一艘老式的盖伦船,也值得郑军花大力去捞。
“真的?”
郭大权一脸的惊喜。
虽然郑军已经取得了绝对的战略优势,可只要热兰遮内的荷兰人一日不投降,他的心就一天放不下。
“轰……”
就在这个时候,山上忽的传出了爆炸的巨响声。
郭大权脸色一凛。
……
一鲲身沙洲,热兰遮城堡下。
三百多名由土著组成的巡逻队成员被荷兰人缴下了武器,赤手空拳的走向了城外。
他们脸上都闪烁着愤怒,因为他们遭受了背叛。
作为热兰遮城堡内的一支武装力量,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总数六七百人的巡逻队死伤过半,他们为荷兰人出过力,他们为荷兰人流过血。可最后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他们被荷兰人缴下了武器,然后驱除出热兰遮城堡,送给汉人当了礼物。
热兰遮城下,一排排郑军火枪兵持枪戒备着,他们身前是一门门虎蹲炮和小佛朗机炮。
随着三百多土著全部出了热兰遮城,立在军兵前的郭怀一忽的拔出腰刀,向着面前的土著一指,大吼一声:“所有人都有,预备,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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