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田野,陈三爷和阿义正在守田,小龙虾彻底火了,不少人来抓虾。
若只是规规矩矩的抓虾,农人们可能也不会管,但那些人竟然把稻禾踩死了一大片,农人们心疼,就开始值夜了。
长夜漫漫,陈三爷和阿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陈三爷爷,这样下去,小龙虾迟早会抓光的吧?”这几天卖小龙虾卖得很好,每天都有几百文入账,使得阿义父亲的腿伤得到了及时医治,不至于残废。
但想要让父亲完全康复,还需要不少钱,阿义担心后面没了财路。
陈三爷抽了几口烟锅袋子,眼中也有些沧桑,家里的两个儿子都到了考学的年纪,原本指望着卖小龙虾攒够这笔钱,现下看来是不行的了。
当然,还有个创收的法子,县令今晨颁布政令,重金收购蚱蜢,可云江县的虫害没那么严重,大伙抓个一斤半斤的,就没了,连答应给秦飞抓的蝗虫都没足数,根本发不了多大的财。
陈三爷和阿义变得沉默了起来,虽然他们是无需担忧天下社稷的平头老百姓,但是家长里短,就有够操心的了。
没多片刻,远方有人打着灯笼靠近,陈三爷和阿义醒过神,面露不悦,这些偷虾的人真是没完没了。
“来者何人?”陈三爷喊了一嗓子。
大晚上的,田野里突然被人喊一嗓子,秦飞吓了一跳,可听着声音熟悉,便问道:“前面是陈老丈?”
陈三爷也听出了秦飞的声音,连忙迎上前:“原来是秦老板!”
“嘿,你二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做什么?”秦飞没想到还能碰上二人。
“嗐,这两天有人来抓虾,把稻禾踩坏了不少,不守着睡不踏实。”陈三爷叹息,随想起了什么,“对了秦老板,你来抓小龙虾吗,何劳秦老板亲自走一趟,明早我跟阿义给您送去就是了。”
秦飞哪能看不出陈三爷心头的担忧,是生怕自己不给他们生意做了,便笑道:“小龙虾你和阿义继续帮我抓,今天再给你们一个活,帮我抓田螺,三文钱每斤。”
这个时代,田螺也是没有人吃的,甚至因为有坚固锋利的外壳,都不敢拿去喂鸡鸭。
幸好田螺不伤害禾植,农民们也就放一边不管了。
陈三爷虽然知道秦飞是做小吃店的,能把小龙虾和蚱蜢做成美味,并且引发潮流,让城里多家店铺效仿,更惊动县令收购蚱蜢。
甚至坊间已经有人开始流传,说秦老板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可田螺这玩意儿是完全没有能吃的地方啊。
不过秦飞开了三文一斤的高价,陈三爷也就没有太多废话,打了鸡血似的,和阿义在稻田里猛抓田螺。
没半个时辰,俩人抓了三四十斤,这些田螺个头很大,色泽棕亮,螺纹均匀,品质很好。
秦飞爽快付了款,又道:“明天送小龙虾的时候,顺带再送五十斤田螺。”
小龙虾上了岸容易死,死了就不新鲜了,但田螺只要泡水里就能活,所以小龙虾只能当天抓,田螺可以多囤一些吐沙。
陈三爷和阿义刚才还在担心今后没有小龙虾了可怎么办,现在听秦飞的意思是要长期收购田螺。
这玩意儿除了田里有,河里也有,数量比小龙虾多了去了,根本抓不完,岂不是有源源不断的财路?
“谢谢秦老板,谢谢秦老板。”陈三爷那满脸的褶子,宛如一朵盛开的菊花,唤阿义帮忙把田螺送到秦飞店里。
回到北门路,各家店铺都已打烊,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只有巡夜的更夫偶尔敲两下梆子,小心火烛什么的。
秦飞刚刚突破了修为,精神旺盛,便连夜处理田螺。
其实田螺的处理比小龙虾容易很多,只消清洗一遍,洗去田螺壳上附着的泥沙水草,然后用大剪子剪去屁股,放入干净的清水中。
然后加入一些盐和香油,这样田螺吐沙又快又干净。
正处理着,后院房间的门支开,楚幼岚揉着惺忪的眼睛:“秦大哥,你怎么还不睡呀?”
“吵到你了?”秦飞道,“我小声一点,你回去继续睡吧。”
楚幼岚摇了摇头,凑了过来:“这是做什么?我帮你。”
“我研究了一道新菜,正在处理这些田螺。”秦飞介绍道。
虽然楚幼岚不知道田螺怎么吃,但对秦飞的开创之举已经见怪不怪了,端了条小板凳,挨着秦飞坐下,也有样学样地用剪子去掉田螺尾巴。
看楚幼岚认真,秦飞没忍住问了句:“在店里工作还习惯吧?”
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以前的生活应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现在却要自力更生,做着这些粗活脏活。
就算不会做,也硬着头皮去学,不哭不闹,非常坚强,秦飞还是挺佩服这个小丫头的。
楚幼岚沉默了很久,眼睛仿佛月牙一般:“能有个地方遮风挡雨,更能认识大哥哥,我很开心。”
知足者,常乐。
看来楚幼岚和自己是一类人,秦飞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了,便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名字叫《田螺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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