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破车。”宦享郑重其事的提出抗议。
“那这车能开吗?如果能开你为什么要推呢,你是不是真的傻呀?”齐遇好不容易才把心里想的破烂车子,在出口的时候改成了破车。
只是,一个不小心,又暴露了她和帅爸爸说小哥哥傻的事实。
“不能。”宦享被问得没了脾气。
“不能开的不就是坏车吗?坏掉的、还破破烂烂的车子,不就是破车吗?”齐遇完全就不觉得自己的话里面有什么毛病。
宦享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是一台年久失修的古董车。”
“古董车就不能破吗?”逻辑遇上线之后,就完全忘记了自己来找宦享的目的。
“能破。”宦享被齐遇有些无厘头的提问给问的不知道要怎么招架了:“虽然我不太想承认,但这辆车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有些破旧了。连修都没法修。”
“啊?怎么会不能修呢?”齐遇一下就来了兴趣。
“我昨天有找修车的人看过了,说这边没办法修。我现在要把车推到门口,等会儿拖车来了先拖到港口,我再想办法把它弄到德国去修。”宦享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不能修。
“啊?这么破的一辆车你要送到德国去修?”
齐遇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哥哥你没有发烧吧?这运费要比这车贵多了吧?而且这么旧的车子,放我们这儿都早该报废了,你确定德国人会要你的破车?”
在齐遇已经认知过的那一部分世界里面,完全不存在古董车这个物种。
什么年久失修的古董车,说的倒是好听,摆明了就是破烂车啊。
“小妹妹,这辆车已经九十岁了,需要的零件这里都没有,只能送回到德国去。”宦享徒手推出来的这辆车是1928年出厂的奔驰680 S Torpedo Roadster。
如果品相完好的话,到了国外都能卖到七八百万美金。
绝对不是国内马路上跑的,那些在欧美几十万就能搞定的、妖艳的超跑能比的。
宦享原计划是想要找德国古董车的修理专家过来的。
人家远程看过了这台车的资料之后,就说无能为力。
这辆车在没人住的“官宅”里面放了几十年,虽然没有风餐露宿,但也没有精心打理过,很多零件都坏了。
如果想要让这台车焕发新生,就必须要到出生地回炉去。
至于能不能恢复到一个良好的状态,都得到了德国才能知道。
技师光人过来,肯定是没有用的,也完成不了这么大工程量的修复的。
修复这样的一辆古董车,时间是要按年来算的。
“有我爸爸在,怎么可能会有国内没有的零件呀?”
热衷推销的商人遇开始上线:
“小哥哥你需要德国的零件对不对?”
“找我爸爸肯定没有问题的呀。”
“我悄悄告诉你哦,我爸爸大学同学的工厂,买了很多德国的设备。”
“一开始都可好用了,可是每年维护费用都递增。”
“后来呢,我爸爸同学就不买他们的服务了,自己维护。”
“再后来呢,机器里面的一个螺丝就坏掉了。”
“找德国人换,开口就要了机器一半的价格。”
“一半,一半呀,是不是很夸张?”
“你想不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呀?”
商人遇觉得每一个销售在讲故事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互动。
“怎么样了?”宦享在齐遇的连续两个互动提问下,被动发问。
“后来呀,我爸同学找了很多很多厂家,去做那颗螺丝,国内国外的都有找哦。”
“然后呢,那些螺丝只要一放进去,没有几天就坏了。”
“再后来呢,我爸同学死马当活马医,想到来找我爸爸。”
齐遇小朋友一开始推销自己爸爸的手艺,就根本停不下来:
“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打铁的,我爸爸不仅会打铁,还是大学生。”
“我爸爸给他同学做了三颗螺丝,这都好几年了,一颗都还没有坏掉的。”
“上到做德国螺丝,下到打菜刀和滑板车,就没有我爸爸不能做的呀~”
八岁的小女孩,正是崇拜爸爸的时候,而齐遇又是崇拜爸爸的小女孩里面的佼佼者。
“你爸爸很厉害。”宦享给出了一个评价。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吧?是吧?除了专利费,我爸同学还花三万块钱,买了那三颗螺丝呢。”
“你见过一万块钱一颗的螺丝吗?肯定没有吧?”
齐遇骄傲得下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没有呢。”宦享从善如流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宦享没再说话,他的注意力,已经回到1928年的这台古董奔驰上面。
“宦享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我都说了,你要的零件,我爸爸都能做了,你怎么还在推车啊?”刚刚还推销得兴高采烈的小姑娘立马就老大不高兴了。
敢情她推销了这么久,人小哥哥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有在听,谢谢你啊。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这是破车,破车就需要破破的零件来修,如果全都换成了新的,破车就不再是破车了。”古董车维修,讲究的是原汁原味。
只有通过品牌的老车间还原古董车,零部件才能与原装的保持一致。
只有用原厂配件还原的古董车,才能得到专业的资质。
还原之后,老车间还可以提供收费的收藏认证服务,从白金级、金级、银级一直到铜级。
获得白金级认证的,达到绝对完美级别的,“原汁原味”的古董车,在收藏市场上的价值,和随便不知道什么地方修好的,只是能开的“假古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齐遇的提议虽然“实惠”,却根本就不在宦享的考虑范围之内。
“宦官哥哥,和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劲呀!”在齐遇这儿,心情好的时候,小哥哥就是宦享哥哥,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必须得是宦官哥哥。
“我说让你办十次的卡就好了,你非要办年卡。”
“我已经告诉你,你需要的破车配件我爸爸都能做了,你还非要把车送到德国去。”
“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听劝呀?”
“随便好了,一千块还给你,你自己好好在家洗车吧。”
齐小遇同学气得连十块钱的水费都忘记找宦享要,就说明她是真的生气了。
等到她回过味来,想到自己的“巨额损失”,肯定会更加生气。
十块钱,那可是一个可爱多+一根梦龙呢!
这是齐遇和宦享的初相逢。
那一年,齐遇八岁,宦享十八岁。
不算是太对的时间,也不算是太美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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