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证道,不比成就圣人简单,甚至还更为艰难,因为寿元限制了积累,你天纵奇才也好,非凡出身也罢,想要先天证道,都必须遵循一个铁律,那就是修为必须控制在地阶之下,人阶顶峰。
人阶修者,寿元几何,三百就已经是极限了,纵然如钟离一般,铸下一身雄厚根基,绝强体魄,也不可能再不损伤根基的前提下,突破五百之数,这是天地所限,如同天仙一般,三千载便是极限,超出这个极限,要么天人五衰,身死道消,要么付出代价,损耗根基,以苟延残喘。
因此,三千寿数之内的天仙,才是实力最强的天仙,越过了这个寿数,时间换来的就不是积累,而是损耗了,那位造化仙主便是最好的例子,修行那化神分魂大法,固然让她的寿数远超寻常天仙,但也损伤了她的根基,限制了她的发展。
数千年来,同一时代的天之骄子,要么陨落,要么证道,唯有她和几个特殊的存在,不上不下的卡着,即便后来,元气复苏,证道机缘频频现世,她也抓不住一缕,最终反而给林墨影抢先成圣,将造化仙门一众天仙尽数斩杀。
有三千载寿数的天仙尚且如此,那可想而知,寿不过五百的人阶修者,要完成这先天证道的积累,是何等的艰难,即便钟离有重生的优势,机缘众多,气运雄厚,也不敢说自己完成了这一积累。
但他并不妨碍他选择突破,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今他的积累,已到了他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若是如此都还不敢突破,那只会如同那造化仙主一般,反受自身桎梏,彻底失去证道之机,沉浮于岁月之中苟延残喘。
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盘坐在这九星聚灵中央,钟离缓缓闭上了眼眸,体内真元作用,先天之气吸收,周身血肉,百骸筋骨,天罡地煞,各处窍穴,每一寸肌肉,每一滴鲜血,每一个细胞,都在竭尽一切可能的壮大自己,以完成最后的积蓄。
“轰!”
天雷勾地火,钟离这一举动,即刻引发了阵势,阵中万剑起啸,一声轰鸣骤起,虚空中,大量的元气凝成星云,在剑势阵势的牵引下,百川入海一般向他奔涌而去。
海量元气,奔涌而至,钟离来者不拒,身躯如无底洞一般,源源不断的将之吸收,凝练,融合,化为自身真元之继续。
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海量的元气吸收,海量的真元转化,再配合那先天之气作用,终于,出现了质的变化。
“噗!”
骤然轻响,如雏鸟破壳,如枯木抽芽,已成漩涡的元气中央,钟离身躯微微震动,蕴生出一股言不清,道不明的气机,阵势也因此受到牵引,千百刀兵齐齐啸动,与那气机接连,凝合一体。
“嗯!”
谷外百里,还是那一座蓬庐,宋明空与几人围桌而坐,谈笑间,忽感心血来潮,面色随之一变,起身转望,只见远方天际,风云变幻,电闪如龙,一股恐怖的气机自其中酝酿而现,令人心悸,不由惶恐。
“这是……”
见此一幕,李天青几人亦是变了颜色,齐齐将目光转向钟离,落在一位与宋明空一般少年白发,气度非凡的男子身上。
“嗯!”
几人目光注视下,男子剑眉一挑,同样站起身来,注视着远方苍穹之中凝聚酝酿的阴云,随即轻笑,言道:“道友所言不差,那魔头真要渡劫了。”
“是啊!”
宋明空点了点头,面上的笑容已然消散,只余下满面的凝重,喃喃说道:“这劫雷只是酝酿,就有天变百里之势,可想而知,此人积累何等雄厚,若是真给他度过此劫……!!!”
宋明空话语一顿,随后也不再继续,转望向那青年男子,问道:“道兄,尊门祖师应当已知晓这凡间之事了吧?”
“嗯!”
男子点了点头,淡笑说道:“有天星引导,我等通禀祖师不难,只是两界相隔,想要将这魔头镇压,怕是不易啊。”
“哈!”
宋明空一笑,说道:“帝君早已做了万全之策,先有昆仑,蜀山,罗浮三大仙门助力,再得尊门祖师相助,共启仙庭代天大权,九天神雷降下,纵是此人在凡间盖世无敌,也逃不过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道兄尽管放心。”
听此,男子也是一笑,不置可否,只问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仙凡两界,相隔甚远,时空干扰之下,纵是天雷也未必稳妥,若这魔头侥幸逃过一劫,未灭与劫雷之下,那当如何是好?”
“如此便是我等出手的时候了!”
听此,宋明空回应也是果决,眼中杀机一现,冷然说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生离此地。”
“嗯!”
感受宋明空话语中的凛冽杀机,男子眼神微微变幻,似有思量,随后又化笑容掩盖,说道:“看来道友这一次是势在必得啊,只不过这魔头强悍,我几位师弟师妹又动用了禁法,金丹碎裂,天剑尽毁,仅凭你我二人,怕是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哈!”
听这明显试探的话语,宋明空也不在意,放声一笑,说道:“道兄放心,此战无须你我上台,自会有高人出手,收那魔头性命。”
“哦?”
男子双眉一挑,望着自信十足的宋明空,也不再多言,轻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拭目以待了!”
“哈!”
……
两人谈笑同时,不知相隔多少时空的周天仙界,也有一场盛会。
“诸位道友驾临,令我仙门蓬荜生辉啊!”
仍是在那云海仙阙,造化众仙以轩君为首,将一行七人迎入殿内。
仙君相迎,已是大礼,何况众天仙齐聚,如此场面,只有仙庭诸位王宫,星主神君驾临之时,方才得以一见。
虽是如此,但七人却毫无胆怯,坦然受下众仙之礼,随后方才回道:“轩君言重了,我七人偏居一隅,闲云野鹤,实难登大雅之堂,今日仙主盛情相邀,方才得见这仙门气派,自愧不如啊!”
“剑君莫要玩笑了!”
周轩摇了摇头,不再做这客套话语,转入正题说道:“此番为除去那祸乱凡间之人,帝君与三大仙门之主亲往仙庭,请启天道大权,不日便归,届时,为保万无一失,还得请剑君出手,配合九天神雷,截那邪魔生路!”
“轩君放心!”
七人之首,一白发白衣,剑骨天成的青年淡淡说道:“小小凡修,得了几分机缘,便目中无人,恣意妄为,若不叫他看看这天外天,人外人,井中之蛙还真以为自己是四海真龙了。”
话语中,隐透着怒气,显然下界布局被破,惹出的怒火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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