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之子’四个字,无异于一颗炸弹,整个琼林苑内沸腾了。
就连先生苏轼,也不由得愣在了当场,“张元,张子颂……,都姓张啊。难道,这是真的。不,不可能,子颂怎可能是奸人之后……”
自隋唐以来,‘门阀制度’虽已破灭,但华夏人对‘门楣’二字还是看得极重,比如‘杨门虎将’、‘韩门宰相’等等,都是代表着‘门第的荣耀’。代表着着这家族个个不凡,具备了无上优秀的品质。
反之‘奸臣一门’,那便代表着一家人都是坏蛋。
此刻张子颂被爆出是‘叛国举子’张元的后人,在场众人包括先生,下意识便都认为张子颂是奸人了。而这奸人竟然蒙蔽众人,蒙蔽圣上,还考取了进士,差一点就入仕当官了,这还得了!一时之间,好些人大呼大叫起来:
“杀了他,替我大宋儿郎报仇!”
“诛他九族!此等孽畜,定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先把进士之名除了!”
“何止进士,前面的‘会元、解元’之名,都要除去。”
“直接杀掉岂不是便宜了他,依我看该千刀万剐、点天灯、灌水银,尸体吊在南熏门外曝晒、风干,研成粉末,最后拿来喂猪。”
“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残忍?我大宋那数万儿郎的尸首,至今还烂在好水川呢!”
“也是……,喂猪,喂猪!”
众人指指点点义愤填膺的骂了起来,先生则是一直发愣,而叶祖洽却一脸得意,悄悄退后了去,戏已经演完,他也算功成身退了。
至于后续事宜,自然是交给韩维、吕惠卿等变法一党。
韩维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一脸正气,“圣上,张子颂乃逆贼之子,确凿无疑!臣请将其凌迟,以解我宋人心头之恨。”
“唔……”神宗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说了这么多,证据呢?”
“对,对……,陛下圣明!证据呢?”众人这才发现,貌似被人带了节奏,只顾着发泄心中的仇恨,竟忘了这一切都只是叶祖洽的一面之词。
万一,冤枉好人了呢?
“证据自然是有的。”岂知,韩维却一脸淡定,“带上来。”
随后,便只见有几个开封府的衙役,押着一个老妪,颤巍巍的走进了琼林苑来,其人六十来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俨然已是风烛残年。此老妪,正是洛洛口中的‘刘婶儿’,昨日刚刚入京,被侯可从西凉抓来。
“圣上,此人‘刘氏’,久居西凉,深知张子颂的底细。”韩维回禀了神宗后,扭过头来瞪着刘婶儿,“刘氏,还不快讲!”
“这……”刘婶儿抬头看向了张子颂,满脸的褶子里隐藏着无尽的纠结与歉意,“张少爷,我,我……,他们……”
一时间,刘婶儿几欲流泪。
“算了,我来讲吧。”张子颂不忍心让一个老太太如此的为难,干脆摆了摆手,直接站出身来,目光迎向神宗,谦和说道:
“不错,晚生正是,张元之子。”
说完之后,张子颂垂手站在一边,琼林苑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一种意外出现时,未来得及反应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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