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如宝珠投于暗处,其光可照人,岂有蒙尘之时?
如要隐藏身份,便不得不“和其光,同其尘”,掩盖宝光,混入尘埃,与俗人打成一片。
用完早餐后,小溪默默撤去碗筷,准备到井边打水。
但苏浅雨拦住了她。
小溪见了,就垂下头,默默无语,也不走开,只是等着他说。
苏浅雨温言道:
“这个先不忙······小溪,我今日传你道法。”
小溪微微惊讶,抬起头来: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摇摇头,心中一片平静,苏浅雨笑了笑,很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髻。
梳着的是少女的双丫髻,软软的,发质很好,带着些皂角的味道。
“我岂会不管你?”
“只是我要告诉你,要珍惜今世,不要分心其他。”
“我传你道法,也是希望你未来修行有成,真正了断生死,不受轮回之苦。”
“过去你就是因一个情字不能舍,这个执着太重,终究还是在堕落到了娑婆世界。”
“来,我为你讲解金丹大道。”
引着小溪的手臂,来到院子里,一处较为平整的地面。
这里有一铺着地砖,还有石桌石凳。
“金丹大道,性命双修,下手功夫,先要炼心性,澄澈心念。”
“其次,要寻铅汞,于二六时中常起观照,念念之间寻得大药。”
“内药皆是心内寻,不向身外身中求,念念不起常观照,自有大药感而生。”
“采集大药后,又有锻炼之法,各家各派于此处秘法不同,丹诀也不同。”
“我这一法,乃是最上乘,最高妙,无有可比,直指天仙大道,无上道君之境。”
“不在阴阳五行,不求后天先天,只在冲虚二字。”
苏浅雨双手在空中缓缓画了个半圆,虚虚托着一团清气。
那清气如同气球一般,有个透明的轮廓。
“以玄门开解,万事万物,无不由炁所造,此气非实非虚,不是气,不是物,不是流体,玄而又玄,非亲证者不能得之。”
“勉强名之为还虚,所谓还虚,即证悟入此虚体。”
“在佛家,此恒长不变之体,谓之空。”
“无论是空,还是虚,同出而异名,都是指的我手中此炁。”
那团清气不断变换,逐渐分出上下两层,上层清澈,下层渐渐浑浊。
“空虚非真空,也非断灭,不是顽空,更不可能是空无一物,其内可分阴阳,可化万气,这便是有。”
“空中生出有,便是无极生出太极,这两者,佛道二家论述不同,其本质如一。”
“因而绝不可以执着于空之相,执着于空无一物之虚,那等邪见,是陷入死境。”
“无极尚可演化太极,空中本也不空,自有万事万物,因而色空不二,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其本质如一。”
苏浅雨手中那团炁,逐渐演化出一方世界,山林川原,河池大地,日月星辰·········
小溪听得入神,观得入神,渐渐似乎有所领悟,契入了某种深刻的定境之中。
“要想脱离生死,渡过苦海,必要返还这无极之性,证入这虚空之中,明悟自家本来面目,这一步便是见道,即见性,所见即此道性、空性,本来无极之性。”
“然而证悟无极,却不可执着无极,因无极之中时刻都有太极生灭不定,虽是时刻生灭,但此乃时有,绝非空无一物,因此不可执着于无。”
“然而太极终究变幻不定,终有生灭,凡有之物,必有兴衰,要想超脱这兴衰定数,便不可拘泥于有。”
“陷入无,是自取灭亡;执着有,便不能避免兴衰之数;此二者,都不可取,若取必不能证大自在、大逍遥。”
苏浅雨将修行本质,一一剖析,清楚明白与她道出:
“世家一切法门,或是执着于世间尊胜,长生不死,执着于一个肉身不衰,便是落入太极之中,而太极本是变易之数,纵然寿与天齐,早晚天地也会腐朽,那时遭劫早晚难逃。”
“若是执着于解脱,一心遁入空无,那自然陷入无极之中,自断灵性,沦为朽木顽石,自称得道,不过是陷入断灭,这等人物,纵是大罗,也难救回。”
“若想不为物所拘,便不可陷入有无而端,此便是中道。”
“中道不偏不倚,是为最上乘。”
苏浅雨手中那团炁重新闭合,演化出一团清浊混合的阴阳鱼。
他指着那阴阳鱼中间的一条线:
“所谓中道,便如同这阴阳鱼中间那条线,在有无之间颠倒颠,或可谓之冲虚,当然,我更愿意称之为——妙有。”
“此妙有之境,非实非虚,非有非无,返还无极本来面目,却又不执著于顽空,自在逍遥,此一颗道心,活泼泼、灵动动,日日新日日进,自在逍遥,久久自然千变万化,无所不能、无所不通。”
“这便是丹法总纲要旨,至于具体行持法门,共有两万余言,我稍后慢慢传授于你。”
苏浅雨看起不经意间,望向一处,淡淡道:
“自古传道不传法,此法不传六耳。”
顿时,院墙之边,一道影子猛地窜过,只是一个刹那间,便扑入了草丛之中,消失不见。
小溪素有慧根,此时在苏浅雨以声摄法门点化,以法力加持,已经进入一念不起的定境,渐渐有一层常人所不能见的白光,汇聚在顶上,丝丝缕缕,渐成一片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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