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哼声道:“好酒只配好友,大将军以为自己是吗?”
高长恭知道自己的举动确实有些惹恼了木兰,只能赔笑道:“不管是不是,至少也是客,就当我无耻,讨口酒喝总行吧?”
秦轲和阿布躲在后面,都是忍不住笑。只不过两人不敢笑出声,憋得有些辛苦,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
木兰也有些无奈,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面前这个人的秉性,自己也十分清楚,惫懒之极,何必跟他一般计较?
她转过身,轻哼道:“跟我来吧。”
尽管只是微微一瞥,然而高长恭却能发现木兰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嘴角轻轻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高长恭连忙用力点头,嘿嘿憨笑着,紧紧地跟了过去……
宅子的一处偏僻院落里,只有秦轲、阿布、苏定方站在一处,三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这是什么斩法?如何出刀能这般快?”秦轲看着苏定方握着战刀的手,好奇地问道。
其实秦轲和阿布两人也是无处可去,高长恭从跟木兰入室对坐对饮之后,也就十分没义气地用“去观赏观赏这院子”这种蹩脚理由,像是驱赶苍蝇一般把他两人赶出了门外。
虽然秦轲满肚子地在骂高长恭“重色轻友”,但后来又想想自己压根算不上是高长恭的朋友,于是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去观赏院子”这样霸道的理由。
既然是观赏院子,秦轲和阿布自然也只能在这间院子里随意地走着,反正他们是不愿意呆在那满是长城军士的院落里的,太招眼,反正秦轲总觉得,在刚刚高长恭上演了一台“强抱”戏之后,这些来自长城的彪悍军士看着他们的眼神里好像是藏着刀子。
都是些少年,没那么触景伤情或者是去国怀乡的情绪,哪怕荆吴给长城使团安排的宅子再大,景致再美,可两人这一路走得实在是无聊外加漫长。
直到他们在半路上遇见了正在院子角落里,持续挥刀的苏定方。
“斩法?”苏定方站直了身体,把战刀缓缓入鞘,说是刀鞘,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一块粗糙的木头,“我们长城都把这斩法叫切肉……”
“切肉?”秦轲呆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名字真——奇怪。”他差点就把“难听”两个字说出口了,但临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了。
苏定方倒是很大方,微笑道:“你是想说难听吧?”
秦轲脸上一红,挠着脑袋,只能是尴尬地笑了笑。
然而苏定方却没去多想,只是抚摸着宽阔战刀的沉重刀鞘,神色飘忽道:“其实我们长城的人都知道这样两个字凑在一块确实难听。不过用习惯了,也就不怎么在乎了。我们长城不比荆吴,不是什么富饶安定之地,世世代代都在防守着极北的那些凶兽,自然也没什么人会去念书,只要东西长城的烽火一燃,战事便起,书本在那时候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倒是家家户户无论男女身上都会的那点武艺,才是生存之道。”
阿布点点头,他是知道的,长城那边即便是孩童,有的都能耍出几下有模有样的刀法。
“本来在千年前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来着,不过大多数军士和百姓都听不懂,也就没人提起了。长城军的考核,就是让人用这斩法劈斩。不论是否会修行,只需要在一息之间斩出两刀,每一刀都入恶兽血肉三指,便算是合格,就能入军作战了。”
“也因为这样,所以百姓都把这戏称叫切肉。”苏定方低头想了想,接着笑道:“其实打仗就是切肉,只不过是想办法不让别人切到自己的肉,而是要尽量地去切别人的血肉罢了。长城的百姓们如果不主动走上战场,任由血魔和夜魔进攻东西长城,那必有一天,他们的妻子儿女都会成为那帮恶兽的口粮,所以,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避免自己和家人成为一块随时会遭到吞食的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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